妖僧……
听到玄机道人直接将这两个字给扣到自己头上,闻空等人的面皮都是不住抽动。
虽然没有明说,但只要是个人,都能猜出,这所谓的“妖僧”,指的绝对是他们。
虽然他们暗中的所作所为,这个“妖僧”之名,绝对是名副其实。
但很显然,被人指名道姓地踩脸,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是,如果对面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少侠,抑或是普通的宗师高手,这群无法无天的老魔们,也必然会给她好看。
可惜,玄机道人的出场,委实太过惊人,这先声夺人做得实在太好,他们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既然仙师都开口了,法相还不上去?”
被闻空点名的法相,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僧侣,胖胖的脸上常常带着一副亲切的笑意,颇有几分弥勒佛的模样。
只不过,在玄机道人登场的时候,他脸上那常见的笑容,就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此刻,更是无比惊愕地指着自己:
“这祈雨,不该是方丈您lin……”
“嗯?”
法相话音未落,就被闻空方丈的轻哼声给打断了:
“你还磨蹭什么?难不成让玄机仙师一直等你不成,这要是传出去,人家怎么看敝寺?”
“可——”
法相张目结舌,很显然,大家都被吓到了,而他,就是被推出来,用来试探的。
毫无疑问,玄机道人乃是气势汹汹而来,谁也不知道,跟她斗法,需要遭受怎样的手段。
这就是常说的替死鬼,或者叫做弃子。
法相惊慌地环顾四周,想要从自己那几位师兄弟的身上寻求些许帮助,但结果不言而喻,这些人的表情都跟闻空别无二致,甚至做得还要更加过分。
“安心,尊者法驾也在,必然不会看着你白白送命。
换而言之,你敢临阵脱逃,就算我不追究,尊者也不会放过你。
况且,这是斗法,那想必也不会赶尽杀绝……”
听着闻空这隐含威胁的话语,法相如坠冰窟,但也不得不挪动步伐,迈向大报恩寺修筑的法坛。
“喝!”
法相轻喝一声,整个人平地拔葱一般,直接蹿起。
又如一道灰色的利剑,直接跃上了三丈,也就是近十米高的法坛,整个过程中,只在中途借了一次力。
如果是平常,法相的举动,必然会引来一阵喝彩。
毕竟,此等轻功,纵然是在宗师级的高手中,也算得上极为高明了。
但可惜的是,在御龙而行的玄机真人面前,这高明的轻功,不免就相形见绌了。
同时,也更让人觉得,一方只是武林高手,一方却是真正的仙家子弟。
不过,输人不输阵,虽然整个气势,都已经被玄机真人给压住了,但法相好歹也是大报恩寺中,仅次于闻空的高手,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双手合十,弯腰行礼道:
“阿弥陀佛,大报恩寺罗汉堂首座法相,见过玄机仙师。”
只是,面对法相的行礼,玄机道人却是表现得极为漫不经心。
或者说,如今的她,也确实没有将这群假冒的秃驴给放在心上。
“闲言少叙。”
玄机道人的目光,自下方无数殷切的面孔上扫过:
“想必大师也十分清楚,贫道今日立下法坛,一来是向上天求雨,好解救这一州百姓,这二来,也是防微杜渐,以防有欺世盗名之徒,借机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蒙骗信徒……”
这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法相眼角直跳,玄机道人这些话,就差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骗子了。
只是,他能怎么办?
如果是正常情况,他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讽刺回去,毕竟,论到辩论,他们佛门还从来都没有怕过谁。
什么口吐莲花,本来就是他们佛门神通。
他虽然不是正牌的佛门子弟,但在大报恩寺装了十几年,在口才方面,自认还是不虚任何人的。
但问题是,他实在不确定,玄机真人是有备而来。
这终归是在比试祈雨,而非辩论经意,说得再天花乱坠,要是输了,结果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仙师说得有理,敝寺也是深感天灾当前,无数欺世盗名之徒横行,这才办了这场法会,不求上天必定垂怜,只愿警醒信徒们不要盲从,也算是聊表心意了。”
“哦?”
玄机道人嘴角微挑,倒是没有想到,这法相居然如此之怂。
事实上,她本来已经挖好了坑,但凡法相敢施展佛门的诡辩之术,立即就会被她趁机,扫入到所谓的“欺世盗名”之徒的行列之中。
但现在,法相直接就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这所谓的法会,原本就没有什么卵用,最多只是能遏制一下骗子横行,起到一个心理作用罢了。
人家都承认自己无能了,她还能继续咄咄逼人下去不成?
当然,这么做固然让玄机道人无法步步紧逼,但损失的,就是大报恩寺的信徒了。
虽然这个时代真正的聪明人,都十分清楚,什么满天神佛,归根结底,也的确只是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但很显然,这种人终归只是少数。
九成九的信徒,需要的,仍旧是真正的神明,神迹,而非什么哲学上的心理安慰。
这也是为什么,每逢天灾人祸,都是宗教大肆发展的良机。
“仙师,您这是?”
见到玄机真人竟然好整以暇地,盘坐了下来,法相也愣了一下。
但旋即,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
你好端端地,管她做什么?
果然,只听玄机真人道:
“不用在意,贫道只是想等贵寺的法会完了,再开坛祈雨。”
说着,玄机真人还不禁嗤笑了一声,道:
“以免,世人分不清楚是谁的功劳。”
“这——”
法相深吸一口气,不断告诫自己,要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