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曹爽挽留,夏侯玄便一溜风跑去了大将军府的后堂书房,下人见夏侯玄来访,便立即进屋禀告去了。
不一会儿,那下人便开了书房门,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夏侯玄可以进去了。
夏侯玄一进屋,正斜倚在榻旁的凭几之上、一边看着兵书、一边饮着烈酒的曹真顿时就笑着坐起了身,他急忙摆手招呼道:
“玄儿来了?快坐坐坐,正好陪舅舅喝两杯!”
曹真的妹子——德阳乡主曹玦,乃是夏侯玄的生身母亲,曹真和夏侯玄的亡父夏侯尚也是过命的交情,两家一向联系很深。
不仅如此,夏侯玄才名远播,是曹真最看重的外甥,两人关系最熟,因此夏侯玄并不客气,微微一笑便在曹真的对面端坐了下来。
“舅舅,这是外甥在南市上特意给您买的束甲革带,据说是用南边云梦泽一带的鳄鱼皮做的,极其坚韧,您快试试合不合适?”
曹真是个勇冠三军、喜欢亲自冲阵的猛将,一条结实坚韧的束甲带,自然是最合适的礼物。
曹真一听这话,顿时就笑着起了身,从夏侯玄手中接过了礼物,他随手扯了扯,发现那革带确实质地坚韧,他往腰间一围,发现尺寸虽阔,但却刚好为铠甲留了余地,看得出来,这个礼物,曹真的确非常喜欢。
“玄儿啊,这不逢年不过节的,你小子特意给舅舅送礼,不会是又有什么事情,要舅舅帮忙给你办吧?”
夏侯玄见状,嘿嘿一笑,走上前去,一边为曹真捏着肩膀,一边微笑道:
“舅舅真是明察秋毫,外甥什么也瞒不过您的眼。是这样的,从妹环儿寄居我府上已有两年,我妹子羽儿和环儿一向姐妹情深,如今环儿即将出阁,羽儿自然是万般不舍,整日间又哭又闹的,我这个做哥哥的实在是不忍心啊,所以外甥这才来求舅舅,能不能将这桩婚事往后放放呢......”
曹真闻言后,顿时面露异色,他反问夏侯玄道:
“婚事?什么婚事?我怎么不知道,再者,环儿出阁,你不应该去问你文宁伯父吗,怎么跑来问我来了?”
夏侯玄见状,继续揣着明白装起了糊涂,他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惊异的说道:
“二舅想续弦,文宁伯父打算将环儿配给二舅,这件事半个洛阳城的人都听说了,怎么,舅舅您竟不知道么......”
“荒唐!荒唐!简直就是胡闹!”
曹真闻言后,顿时大怒,他顺手抓起案上那只黄铜酒樽,砰的一声就在地板上砸出了一个大窟窿,他余怒未消,气呼呼的说道:
“曹璠这个畜生,一把岁数,竟也敢学人家老牛吃嫩草!细算过来,环儿和我曹家也是亲戚,他竟敢瞒着我动这样的歪心思,岂不被天下人笑掉大牙,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夏侯玄见计划成功,心中窃喜的同时,急忙为舅舅捶起了背:
“舅舅,您消消气,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您若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大可叫二舅来劝他退婚就是了,何必大动肝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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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魏书·任苏杜郑仓传第十六》:(杜)恕上疏极谏曰:伏见尚书郎廉昭奏左丞曹璠以罚当关不依诏,坐判问。又云“诸当坐者别奏”。尚书令陈矫自奏不敢辞罚,亦不敢以处重为恭,意至恳恻。臣窃悯然为朝廷惜之!夫圣人不择世而兴,不易民而治,然而生必有贤智之佐者,盖进之以道,率之以礼故也。】
时为曹魏太和二年,蜀汉建兴六年,东吴黄武七年。228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