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夜。
一日经历悲喜两重天的皇后坐在榻上,回忆大儿赵元佐今日的恳求。
“母后,今后不管儿臣是死是活,求母后护王勉勉一生周全。”
这么说?倒是做母亲的错了?
儿大,不由娘。
罢了,他高兴就好。
……
安毅侯府,贾氏房中。
“母亲,都是女儿的错!”
“女儿不该鬼迷心窍,不该记恨父亲打的那一巴掌,不该自作主张去散布王勉勉那个小贱人的流言……”
“是女儿连累了母亲,女儿不想母亲去尼姑庵出家……”
“那样,女儿就再也没有娘亲在身旁了……”
“女儿一个人很害怕……”
“怕爹爹再娶个后娘回来,后娘会欺负我,呜……”
王真真俯在贾氏的膝上,絮絮叨叨,泪眼婆娑。
贾氏叹了叹气,把王真真的头发摸了又摸,忧心嘱咐道:“真真,你是个蠢的。”
“母亲以后护不了你了,你不可再主动与人作对,知道吗?”
王真真把贾氏的双膝抱得更紧了些,眼泪鼻涕在母亲的裙面上蹭了蹭,“女儿知道了。”
“女儿想跟母亲一起走,爹爹,他已经不喜爱我了。”
“休得胡说!”贾氏连忙厉声教训,“你这般好年华,跟我去尼姑庵作甚!图不用洗头吗!”
反正这辈子,自己嫁给王乍这个窝里横,已经没指望了。
好不容易生个女儿,做尽一切好的坏的,指望着帮她出人头地。
可奈何她却是个蠢的,还得连累自己为她顶罪。
“真真,你散布流言没错,错的是留下太多的马脚……”
???
什么???
王真真抬起头来,瞪大了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母亲,这是在肯定我吗???
“往事不再提了。我问你,若是今后你爹爹不再喜爱你了,你可知道怎么做?”贾氏忧心忡忡问道。
“女儿不知……”王真真还在记恨王乍给她的一巴掌,以及给自己母亲的几巴掌。
记事以来,父亲王乍虽然窝囊又脾气不好,却从没动手打过她们母女。
如今因着王勉勉这个贱人常出风头,父亲竟接连动手……
王勉勉,本姑娘跟你没完!
贾氏并不清楚女儿的诸多内心戏,只顿了顿,继续嘱咐道:“自古女子命运悲惨,在家从父,在嫁从夫,夫死从子。”
“你已到了嫁龄,要做的不是去努力讨回父亲的欢喜,而是全力找一个门第更高的郎君,再把夫君熬死了,便是你与孩儿的天地了。”
从前,贾氏未出阁时,便是这么想的。
只是今日,王乍还未被熬死,她的宅斗生涯便草草收尾。
“那女儿,便要嫁给门第天下第一的皇帝!让我的孩儿以后也做皇帝!谁再敢打我巴掌,我就让我的孩儿砍了谁!”
“真真……”贾氏不忍心把同样一句话重复两遍,却还是忠言逆耳道:“你要记住,你是个蠢的。”
“当今的皇后太厉害,你斗不过……”
“而且……陛下年近半百,做你爹都嫌大,还是算了吧……”
“我看那忠勇国公府的小公爷薛松,倒是不错,是个好拿捏的……”
王真真弄不明白,母亲的道理总是一套一套的,是是非非全凭母亲一张嘴。
贾氏亦不清楚,今日之教训以及自己一番苦口婆心的叮嘱,能否让女儿长长记性。
桌上,一封告罪书已然写好,将王真真摘的干干净净。
多年来,她为王真真攒下的嫁妆,亦十分丰厚。
罢了。
女大,不由娘。
她开心就好。
只是明日起,自己的告罪书便会传遍满京都,从此,王真真就会有一个不堪的娘……怕是多多少少会影响她议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