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村离RUC不远,进城的公交车不少。坐上332路公交车,花了五分钱就坐到终点站:水门。
下了车,他悄悄捏了捏兜,轻轻感受着那剩余三毛钱的厚度,内心有些惆怅。
37度的高温照晒下,他却有些舍不得花4分钱买个棒冰。
上一世节俭的性格好像刻入了他的骨髓,总是算计着过日子。
“给我来五根棒冰!”
看着卖冰棍的少女向他露出开心的笑容,李显耀的内心也高兴了起来。
都重生了,谁还过省吃俭用的日子啊!
他一边吃着棒冰,一边看着车站不远处正在繁忙施工的‘世界第九奇迹’,他的内心又鲜活了一些。
吃完棒冰,他习惯性的捂了捂自己的胃。
‘吃完五根棒冰还一点都不担心胃疼,年轻真尼玛好!’
感受着身体里不断涌现的力量,他又习惯性的背起了手,慢悠悠地朝着舅舅家走去。
舅舅叫王亚松,是市供销社废品收购处下的一个科长,负责城西区废品收购工作。
小的时候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家舅舅是收废品的,长大了才知道收废品那脏乱臭的外表下,那是真赚钱。
上一世老大老二下海做生意的启动资金大部分都来源于舅舅的资助。
自己因为是大学生,抹不开面子下海当款爷,反而最后成了几个兄弟里最穷的那个。
人穷志短,自古皆然。
到老了还要被儿子指着鼻子骂,骂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给他留的家产太少了。还拿老大老二来跟他对比。
要不是人老了抡不动棍子,他真想一棍子把儿子打死。
‘我上辈子欠你的啊?’
就算是欠账,上一世也还完了,这一世他不可能再跟那个女人结婚。
他独步行走在大街上,只见水门内大街的各个阴凉处都有不少无所事事的男男女女,他们基本上都是刚刚回城的知青。
此刻的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迷茫。
因为他们没工作,在家不仅要被家里人说,街坊四邻也会在背后说他们‘好吃懒做’。
他们不知道在40多年后的未来,也有一批有知识有文化的年轻人跟他们一样迷茫。因为他们也没有工作。
时间犹如轮回,也许重生也是一种轮回。
街道和各个工厂虽然都在努力安排这些返城知青的工作,但返城的知青越来越多,可供安排的岗位却越来越少。
据说到今年年底京城的待业青年将达到40多万,而京城城市人口中18到29岁的青年人加起来也不一定有100万。
近一半的青年失业,S会怎能不躁动,S会治安怎能不每况愈下。
要不是重生了,李显耀也会跟此时的大部分人一样,觉得村里这次因拆迁让所有人都吃上商品粮,还都有工作的日子,是天上掉馅饼了。
谁又能想到十年后,万柳河对面的河西村就因为没有拆迁而全员晋升为‘包租公’、‘包租婆’呢。
有地有房的他们就这样一直躺着吃到了四十多年后。
四周的高楼大厦将他们越养越肥,收的房租越来越高。
以后就算城区改造把他们的房子拆了,他们也会得到一大笔的补偿金,传给子孙后代也够用了。
【这世界真的不公平。】
现在早早拆迁的河东村村民,却在20年后大部分人面临下岗,新千年后,更是为下一代结婚买房掏空了四个荷包。
现实再次印证了那句古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早就经历过这一切的李显耀,此刻只想搞钱。只是现在私人赚钱的风险蛮大的。
他虽然拥有一个十多立方米的‘随身空间’,但他并不想自己去卖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