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斯冷漠地扭转剑柄，彻底破坏了她的心脏。

“这样能杀掉你吗？”

复仇女神怨恨地盯着他，身躯渐渐地坍塌成一堆黑色的沙子。

“记住我的神职，我可是复仇的化身！”

她话刚落音，完全溃散了。翅膀，尖牙，指甲，什么也没有剩下。

那些黑沙似乎比一般的沙子要重，缓缓沉入沙漠的深处。

洛基嗖的一声出现在身边，拍打着身上的沙子。

“看来我的女王已经魂归地狱了？”

“这里就是地狱，洛基。”波洛斯收起武器，“她没死，但重新凝聚肉身恐怕要好几年？”

“不，我觉得她是个活跃的女神。”洛基笑嘻嘻的，“也许只要几天也说不定。”

他们返回了火之河，怪物们早就散去了。

“所以，我们之后去哪？”

装满河水的瓶子互相碰撞着，叮当作响。它们全部都被放置在波洛斯变出的拖车上，但塔尔塔罗斯的路面并不平坦。

“继续找下一条河。”波洛斯答道，他和洛基各拉着一条绳子。

“火之河能碰到复仇女神，剩下的三条河也有几率碰上其他神灵。”

两人一车就这么继续在塔尔塔罗斯中游荡。

波洛斯能察觉到被追踪了，但在回头调查后，他发现只是些弱小的怪物，杀了一批后又会重新聚起来。

于是也懒得管，正好喝腻了治愈之河水，可以从它们中挑一两个换换口味。

“最好吃的是蛇怪和双头巨蜥。”洛基带着眼镜，严肃地在本子上记载着，“其次是多尾毒蝎，尾巴越多越好吃。”

“还有龙肉。”他对波洛斯说，“你记得那条黑龙吗？我很想尝尝。”

波洛斯翻了个白眼，那条黑龙一直没有出现。

“想吃自己去抓。”

当车上的瓶子空了一半时，他们遇到了第三条河。

这条河看上去平平无奇，波洛斯尝试着丢下一颗石子，发现它沉的速度异常得快。

“是阿刻戎河，悲伤之河。”

波洛斯丢进一根羽毛，看着它沉入河水。

“这条河无人能渡过。”

“我不关心这是什么河。”洛基四处张望，“我只想在这里碰上几个能带我们出去的神灵。”

“我印象中没有几个愿意来塔尔塔罗斯的神——”

“喂！”洛基突然大吼起来。

波洛斯正想提醒他不要乱喊，却抬头发现了河上漂过来的船只。

船只上站着一个黑袍人，有气无力地划着桨。

“老兄，老兄！”洛基拼命挥着手，“这里这里！”

黑袍人停下了船，却没有靠岸的意思。

“你们好。”他悲伤地说，“我是冥河的摆渡人，卡戎。”

“我奉冥王哈迪斯之命，来寻找宙斯之子波洛斯和他同伴的残骸。”

“你们有见到吗？”

洛基的笑容僵硬了，他停下了步伐，默默地小步后退。

“我没有看到，摆渡人。”波洛斯同样保持着距离，“但是你们能载我们离开这吗？我们会感谢你。”

“被流放到塔尔塔罗斯的生灵是永远不能离开的。”卡戎说，“不过，你们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我或许能在冥王前给你们说上两句话。”

波洛斯和洛基交换着眼神。

抢船。洛基毫不掩饰凶狠的目光。

波洛斯微微摇头。

“那艘船和摆渡人是绑定的，我们用不了。”他压低声音。

“你们还有什么消息吗？”卡戎在船上大喊，“如果没有，我得去干活了。”

“祝你好运。”波洛斯回应，小船顺着河流离去。

洛基懊恼地盯着远处，即使船只早就没了踪影。

“我们本可以骗他的。”他悻悻地说，“编造两个假身份就行。”

“过不了关的。”波洛斯并不怎么后悔，他一开始就没指望。

“你以为有几个被流放到塔尔塔罗斯的神灵？只要我们上了船，卡戎感应一下就知道我们是谁。”

“我可不想掉进悲伤之河，永远也捞不上来。”

“那船夫看上去很好骗——”

“他处于哈迪斯的掌管下，哈迪斯又不傻。”

洛基直到喝光八个瓶子，吃掉一整根蛇怪腿前，都在不停地叹气。

由于进食只是为了娱乐，河水和怪物肉都消耗得很快。在遭遇卡戎后没多少时间，波洛斯就放弃了拖车——所有的瓶子都空了。

洛基擦了擦嘴角的油迹：“看我干什么？”

他们继续前进，无休止地前进，然而第四条河流始终没有出现。

直到有一刻，洛基疲惫地发问。

“究竟是我完全疯了，还是那里真的有一座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