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卫兵就带着使者上楼了。后者见到屋里一圈人后，满脸讶异。

“请问尊使有何贵干？”大公请使者落座，又命侍女为他倒上饮品。

使者恭敬地行了行礼，“我奉瓦西里大公之命，来与陛下您互通有无。近日我们发现了维斯王军涉足贵国，又在昨日大败而归，不知其中是何缘故，特来求教。”

听到这话，谢苗的第一反应是瓦西里大公消息还满灵的，而且第一时间就来过问，说明这位大公政治敏感度还是比较高的。

迪米特里看了一眼谢苗，思索片刻便直接告知使者：“不如这样，你回去通报你家大公，就说此事复杂，我明天会专程去贵国拜访，说明原委，且还有要事相商。”

使者一脸莫名其妙，但也不好直接驳斥大公的意思，只好点头应承下来，表示自己即刻返程通报。

“好好好，辛苦贵使了，事态紧急，还恕招待不周。”大公打了个响指，从仆人手里拿了一块格里夫纳银锭，递给了使者。

使者大喜过望，连连感谢着告辞出门去了。

告别使者后，大公又遣散了屋里的臣子们，亲自拿来一张羊皮地图，摆到大厅中央，与谢苗席地而坐，迫不及待地向他求教更多细节。

谢苗看着那张花花绿绿的地图，轻微色弱的他顿感一阵恶心。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以前玩p社游戏时宣战全世界的根本原因：地图上的颜色太多看久了头晕。

对于大公的请教，谢苗倒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拿来桌上的茶点杯子什么的作为标记物，跟他讲了一番阳谋。

毕竟在谢苗看来，这位迪米特里大公可以是他成就大事的天使投资人，跟他讲点东西也无伤大雅。

“废除奴隶制？把土地分给农奴？”大公满脸迟疑，“你确定这些真的能富国强兵？”

谢苗吸了口气，他通读历史，知道古今中外历朝历代敢动土地制度的改革派都没什么好下场。因为皇帝国王以及权贵们本身就是最大的地主，或者说利益既得者。

而触动利益，比触动灵魂还要难。

不过他本来就没打算一直寄人篱下，往后他肯定是要自立门户的。

但此刻他还是决定跟大公稍微解释一下，跟他说了一些“恒产者有恒心”，“解放奴隶反而能提高生产力”的道理。

大公若有所思，一副“尽管我听不懂但大受震撼”的表情。

“说真的，你让我想起了我父亲。”收起地图后，大公自嘲地笑了笑，“他也很喜欢跟我讲很多我觉得根本行不通的道理，可事后证明，他一直都是对的。”

好好好，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爹是吧？

谢苗含笑腹诽，摆摆手说来日方长，让时间来验证一切好了。

会谈结束后，大公表示自己马上去金库清点财物，准备执行谢苗说的“投资计划”；而谢苗也表示自己想留在这里，尽快试验牛痘的可行性——毕竟眼下最急最要命的还是快要蔓延全境的瘟疫。

就这样，得到大公的准许后，谢苗在城中找了个医馆，开始自己的试验工作；而莉娜在回村照顾好家里养的牲畜后，也会过来城里一起协助他，并给他带来村里的一些消息。

在试验的第四天，出访邻国的迪米特里大公带着好消息返回了迪维夫卡：瓦西里大公同意了他的“投资”请求，并当场就表示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迪米特里，让两家成为姻亲关系。

原本迪米特里是不大乐意的，毕竟他也听过蒙戈使者的大缺大德，听过瓦西里大公的妻女都惨遭毒手……

平心而论，他对此很同情。但这并不表示他愿意娶那可怜女孩为妻。

不管怎么说，他迪米特里贵为大公，娶个正妻总归得是清白之身吧？

但当迪米特里见到瓦西里的女儿维罗妮卡本人后，脑子里的一切都变了。

妈的！受害者有什么罪过？

这样美若天仙的女孩，我不保护谁来保护？

该死的蒙戈畜生给我老实等着！看我派德鲁日纳来把你们一个个都送上天！

于是姻亲定下，两个大公国至此成为血盟。迪米特里大公还忙中抽闲地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那位名为维罗妮卡的小公主对此非常感动。长期以来，她都一直沉浸在阴影梦魇中，无法自拔。

尽管是大公的女儿，但她的遭遇还是为她带来了很多无知者的风言风语：有人甚至传言说是她主动勾引的蒙戈使者，是想借机上位……

大公严厉地惩戒了这些造谣者，但维罗妮卡无法忘记这些伤人的话，整日躲在房间里哀伤哭泣。

直到那天见到迪米特里的时候，她古井无波的心底才又重新泛起了一丝涟漪——如果是一切发生之前，她可能会热情洋溢地上前打招呼，与这个英俊阳光的年轻大公问好，在晚宴舞会上羞涩地等待着他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