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有罪!”待穆尧走后,穆夫人看着院落中的满地狼藉痛心又害怕。
她重重地跪在地上,替穆尧向刘太贵妃和洛宜道歉,鬓发间竟隐隐有银丝闪烁。
面对穆夫人,刘太贵妃冷峻的眉眼才稍微柔和了些,只可惜此事已没有回旋的余地:“此事本宫定会请皇上定夺,还请穆夫人先回去吧!”
穆夫人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可狡辩的,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退下。
至此,洛宜刚刚攥着簪子的手指才缓缓松开,而刘太贵妃安抚似的拍了拍洛宜的肩头后,命众人全部退下。
院中渐渐安静了下来,阎善渊才缓缓从殿内走出。
他的脸色阴沉得如雷暴前的天空,黑暗而压抑。
而跟在阎善渊身后的江盛海佝偻着身子,大气不敢出。
阎善渊走到洛宜的面前,握住她那只被穆尧抓伤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擦着那已泛起乌青的伤痕。
他一言不发,洛宜却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洛宜将自己的小手覆盖在阎善渊的手背上,恰好又挡住了那狰狞的伤痕。
洛宜还带着哭腔的声音柔柔地说道:“皇上,可莫要耽误了早朝的时辰。”
她只字不提腕间的伤,阎善渊的视线却自始至终不曾离开过那伤痕。
——
行宫上早朝的地方名为承天殿。
龙辇到了承天殿门前,江盛海连忙躬身伸出手臂想要扶阎善渊下辇。
可是这次,却迟迟没等到阎善渊的手。
“你自己去领罚,若是还有下次,你死不足惜。”
阎善渊冷淡而倦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江盛海听到这话却扑腾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膝盖与石板地砖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
江朝日缩着身子心中大骇,不知道干爹犯了什么错惹得皇上这般动怒?
可是江盛海心里早已有数,他惶恐地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往后奴才再也不敢了!还请皇上赎罪!”
说罢,江盛海哐哐地在地上磕起头,很快石板上氲出一片深色血迹。
阎善渊下了龙辇没再看江盛海一眼,径自朝殿内走去。
江盛海被鲜血模糊的视线只能看到那绣着金色祥云纹的长靴从他的眼前走去,待他再抬头却见江朝日还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满脸困惑。
江盛海连忙给江朝日使了个眼神,江朝日这才扶着帽檐连忙跟上去——干爹成了这样,御前当值自然只能是他了!
只是,只是干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被罚了?
而江盛海在江朝日走后,布满血迹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个得意而激动的笑容来。
这一次,他倒是赌对了。
阎善渊罚他,自然是因为他瞒报了洛宜感染风寒的事。
不过这一隐瞒,却让他既试探出了阎善渊对洛宜的态度,也摸清了阎善渊对自己的态度。
江盛海是在阎善渊登基后才得了机会近身服侍阎善渊的,想要保住自己如今的地位,他也不免要筹谋策划、试探圣心。
今日他虽受了罚,但却在阎善渊选秀之前试探出了他对洛宜的不寻常,这自然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