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
范进想起来,自从李三元任职浙江,彼此之间,已经许久不曾通过书信。
在他的记忆里,李三元此人,看似性子跳脱,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从不含糊。
“他打算求本官什么事?”范进略一顿足,扶着廊道的栏杆,看着月色下池塘里的游鱼,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福伯递上鱼食,缓缓摇头,“尚不清楚,对方只说要跟您见上一面,您看?”
“有意思,这么大的手笔,只求与我见上一面。”范进心下揣测,旋即道:“安排时间吧。”
“那是安排府上,还是?”福伯细细询问。
范进道:“事无不可对人言,直接请到府上吧,本官倒是想要看看,他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话间,手中的鱼食已经清空。
行走之间,范进紧接着看向一旁如同木桩般杵着的慧和尚问道:“对了,高强手底下的人还在浙江吧?”
“在的,老爷。”慧和尚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
范进略一点头,“在便好。”
“改日,你给高强传个信,交代手底下的人,帮忙我查查,李三元与浙江官场的官员们,究竟牵扯得有多深了。”
慧和尚心神一凛,“小人明日一早就去。”
范进想了想说道:“记住,悄悄地查,别大张旗鼓,现在的浙江可是个巨大的漩涡,若是一不小心卷进去,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都算是轻的。”
慧和尚知道轻重,连忙点头应是。
......
嘉靖帝难得往后宫一趟,还接连宠幸了好几位妃子,自是宫帷和百官之间,引起了一番不小的轰动。
这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天底下多的是手眼通天之辈,银子开道,别说是打听嘉靖帝睡了哪个妃子,就连嘉靖帝里裤是什么眼色,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世家大族,豪门权贵的能量,远超常人想象。
前朝后宫一体,多年不曾召见妃嫔侍寝的嘉靖帝,居然一夜连驭数女,莫道是旁人,便是这些妃嫔们的母族,都不由得暗道,难道是要时来运转了?
不过,倒也不缺头脑冷静之辈,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们就想起了嘉靖帝折腾出来的‘宫妃省亲’之事。
眼看着乞巧节将至,莫不是嘉靖帝又打算故技重施?
嗯,此事尚且需要细细斟酌,他们可不能再上嘉靖帝的当了。
旁的都可以谈,钱就算了,谈钱伤感情。
神清气爽的嘉靖帝,难得睡过了时辰,误了早课。
回到太素殿,嘉靖帝刚按照陶天师所赠密册的指引,搬运了几个气血周天,便接连叹气:“唉,难怪古人有云,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说着,咬牙了,随意翻开一本奏折,也无心管上面究竟写都什么,随手拿起毛笔,饱蘸墨汁,运笔如飞:“嘉靖啊嘉靖!你怎能如此堕落!酒色伤身,修醮炼丹才是头等大事,切不可滋生怠惰之心,误了长生大业。”
“自即日起,汝当修持己身,远离美色......”
洋洋洒洒,将奏折原文覆盖了半篇,嘉靖帝笔下一顿,目光忽地又看向了架子上存放着仙丹的御盒。
一时间,目光缓缓变得幽深。
半响,才咬了牙,“罢了,酒色伤身,可见酒在色前,朕须得先分轻重缓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