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长公主吓的眼泪止不住,她急忙摆手挥退其余人。“好,不拦你,但你总得告诉娘亲,你要去哪里啊。”
生与死,本就是可轻如落花,重若千斤的矛盾之事。
会将你之生死看的如此重要,甚至投鼠忌器,恐惧懦弱的,惟有爱你之人罢了。
以死要挟生身母亲,何其卑劣,何其自私。
泪花颗颗坠落,叶蓁蓁在心中默默道出千万句抱歉,可眼前,这一趟天牢,她非得走上一遭不可了。
万物阻她,不死便不休。
“备轿!”
她虽大病初愈,但总归还是有些虚弱,若是骑马前去,叶蓁蓁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摔马,或是到了天牢就已经体力不支。
叶从兴不在家中,甚至除了被淑宁长公主看管在家的叶时安以外,其余两兄弟也都是忙的头脚倒悬,片刻都安宁不下来。
淑宁长公主一面喊人备轿,一面又着人快些去喊叶时安,让他带人跟上叶蓁蓁,省的她情绪偏激,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叶蓁蓁欲提剑去那刑部大牢,在顾闲行令牌入位这日,杀了沈荡。
可沈荡即便谋反,他也还是宁帝的亲儿子,他的生死荣辱,都应该是宁帝来做决断,哪怕最后一定要死,也不应该由其他人来越俎代庖。
叶蓁蓁提着剑杀到刑部大牢,见识过得罪叶蓁蓁的下场,上至尚书典官,下至狱卒看守,没有一个人敢拦着她。
“郡主,郡主!此乃我刑部大牢,有许多人没有陛下御旨,是不能探望的!”
这句话歧义太多,尤其是这个探望一词,更是用的如此不恰当。
可叶蓁蓁现在静不下来,竟听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关押皇子的牢房,自然要与普通牢房区分开,叶蓁蓁甚至不需要问,一路向最深处走去,迟早能看得见沈荡。
“蓁蓁?叶蓁蓁!”
叶时安纵然一路快马追来,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没能在刑部大牢外,就拦住叶蓁蓁。
“蓁蓁,你先别冲动,你听我说,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在大牢的尽头,烛火和光都照不进来的地方,便是关押皇子的天字牢房。
叶蓁蓁激动的连手都在抖,也什么都听不进去。
在路的尽头,有一白衣清贵的男子也闻声望来,他一身的矜贵,和此处的脏污昏暗格格不入,便是连脚下的鞋子,也是未染纤尘。
“太平郡主?”沈既有些怔愣的放下握住牢门的手,他心下一动,慢走两步迎了上来。
叶蓁蓁不知沈既为何会在此,不过她今日来,不是来叙旧听劝的,她来杀一人,晚一时一刻都不行。
“烦请让路。”
沈既与叶蓁蓁平日里并无交集,即便是他弟弟与叶蓁蓁交好,沈既也依然还是疏离冷漠,维持着一个礼遇的距离。
他端的清高,不屑与任何权臣贵女攀谈。
可是此刻,沈既却失了分寸。
他猛然拽住叶蓁蓁的手腕,染了些许脏污的手指抹黑了叶蓁蓁素色的衣袖。
“你是来看阿肆的吗?”
他的声音含着一点期盼,喜悦,和难以藏匿的哽咽。
阿肆……沈肆?!
叶蓁蓁脑中霎时间一片空白,她什么也听不清,只觉如同无数飞鸟掠过,雪崩般的耳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