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之间顾梦感觉有人在轻拍他的肩膀,同时耳边响起一个陌生中年女声的轻声呼唤。
“宝玉,快醒醒,今天要去庙里还愿。要早些出发才好。”
等他回过神来时,眼前再次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浓重的黑暗。
紧接着,似有无形的梦魇的瞬间依附在他的身上,先是蒙蔽了他的双眼,接着迅速吞噬了腰部以下的感知,同时又如万吨重的气压,死死的压住他的双手,并快速蔓延至面部、胸部、腹部、大腿、双脚。
呼吸愈发困难,虽然已经经历了千百次,但是顾梦急切地努力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不然他感觉自己很快就会窒息而死,
挣扎中,腔内的原本残存的气体也消耗得一干二净,每一次呼吸都恍惚是此生的最后一口气,时间变得无限漫长,让人绝望。
“宝玉,快醒醒,今天要去庙里还愿。要早些出发才好。”
“嗯?我不是在天净湖吗?附近哪来的庙?”
“自己是躺着的,难道最后晕倒被人救了?”
顾梦发现自己能睁开眼睛了,拍自己肩膀的是个穿着明清时期服饰的中年妇女。
顾梦却吓得一个激灵,冷汗一下子从背上冒了出来。她喊的是自己?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自己被个精神错乱的女人救了?他慌忙往里侧滚去想从床上逃离,待到起身,顾梦才发现自己身体缩小了一大圈,也就八九岁大小,身着薄棉袄儿。
“哎呦,小祖宗,妈妈在这里,可是梦魇惊到了,莫慌,一会儿发汗了,冬天日冷,等会儿着凉了,那可怎么好!”那中年妇女赶忙安抚道。
旁边有个小丫头同样试图安抚他:“宝玉莫怕,宝玉莫怕。”
看此情形应该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目前最要紧的是弄清楚眼下的状况,是最后那个八卦阵图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吗?对了失去意识前有几行字幕在眼前闪过,就是记不起来内容。
“对了!”
【小蝶,你好吗?】顾梦连忙深吸一口气,把手按在胸口,沉下心思,小心翼翼地在心里呼唤。
没有回应。
【小蝶,你好吗?······我很好。】
仍旧没有任何回应。顾梦不由一阵失神、气馁。
“等等,我的玉呢?”顾梦一下子慌了。
回过神来,顾梦发现屋内已经乱套了,小丫头压抑着哭嗓呼唤,而那个中年妇女搂着自己脖颈,眼看着要往自己嘴唇人中上掐。
顾梦连忙一蹲从环绕自己的胳膊中躲开,一面喊停。
“停停停!!!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还没回过神来。”
“我的玉呢?”
”中年妇女先是停下来打量了顾梦一眼,见他神色清明,眼神灵动,连忙先安抚下丫头。
“收声,宝玉没事,不要惊扰到院里头的老太太!”
接着,连忙拉过顾梦的手,向他脉上摸了摸后,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小丫鬟也连忙从枕头底下把玉拿给顾梦。
“二爷,你平时不是最烦这玉了吗?这会儿怎么如此着紧。”
顾梦一看这玉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绕,和自己的完全是两个东西。不由愕然说道:“这不是我的玉,我的玉是个镶金黑色和田玉蝴蝶吊坠。”
“二爷,你又说笑了,哪有什么蝴蝶吊坠。”
说着把玉装在金项圈上,戴到顾梦脖子上。
顾梦没办法只能暂时放下。
“袭人,你去招呼底下丫头帮宝玉洗漱。”
中年妇女一边指挥丫头,一边取来中衣帮顾梦穿上。
顾梦,这才打量起所在的房间,这应该是个隔间。青石凿花地面,由八扇绿纱雕花紫檀隔扇组成的碧纱橱和外部隔开。隔扇一边的两扇开启作为通道,关闭部分紧挨着一张卧榻,应该是小丫头睡觉的地方。右侧被有些类似现代的的黑漆集成衣柜占据,隔板上放着洗漱用的脸盆、妆奁盒等事物,隔间的另外一边,则是一张之前顾梦睡的朱红色填漆床,桃粉色床帐。左侧则分布着朝服架和三件套紫檀素圈椅。
“从房间家具和衣着服饰看来,至少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至少不必为温饱发愁。”顾梦心想到,打定主意先静观其变。
过了好一会儿,在顾梦都开始回忆,记忆中哪些古书中的描述能对应的上眼前的家具,来打发时间的时候,负责洗漱的丫鬟都进了房,光是拿着漱口盂、脸盆、毛巾、柳枝盐巴的就有四个丫鬟,再加上帮顾梦洗漱的碧痕,一旁服侍等待的袭人,还有奶妈李嬷嬷,一时间房间里显得有些拥挤。
洗漱完毕临出门前,这位中年妇女特意交代他和袭人不要再往外说做了噩梦,以免老太太担心。顾梦自然满口答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免露了马脚。
随着中年妇女和袭人出了隔间,顾梦发现外间的布置比自己房间更为奢华许多,古色古香,完全是大富大贵气象。顾梦不由皱了一下眉,这可不好办了。这一整套家具陈设格调,即使是搁现代不是一般富豪能享有的。从柱子隔断、中堂位置看来,应该是个五进的上房。
刚出隔间便听有笑语声,待到达中堂,上悬一牌匾,上书“荣庆堂”。
下悬着绢本松鹤大画,画面中不同形态的仙鹤,给人以朝气蓬勃的气韵,生机盎然;不同形态的仙鹤,或栖,或舞,或鸣,或戏,或翔,仙鹤栩栩如生,青松苍劲有神,一看就出自名家手笔。
中堂中间设有一榻,一个白发苍苍的慈眉善目,奢华大气的老太太正准备吃早点,旁边有个的年轻女人正在说些什么。
再细一瞧,只见那人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掉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衣着辉煌,宛若仙女,美艳不可方物。
老太太见顾梦出来。一边招手,一边示意他过去一起吃。
“宝玉起来了啊。快过来一起吃吧。”
那个好看的女人未语先笑。一边往顾梦这边走来,一边打趣道。
“宝兄弟今个儿起的这般早,可是听闻家里又要来了个水做的妹妹,迫不及待了吧!”
“凤丫头你少打趣宝玉!当心往后他们俩个娃娃生分了。”
“是!是!老祖宗!知道您最疼宝兄弟啦!”
这老太太应该是这个身体的奶奶了。而这个女人看发式、年纪、谈吐应该是个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