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堂宾客哗然。
皇帝身边跟着伺候的老太监,见龙颜不悦,登时怒喝:“肃静!”
有皇上坐镇,没有人敢顶着风险议论。
宋文霖自觉自己已经深陷泥潭之中,萧婵凭什么,能不受世人的眼色磋磨,他们本是夫妻啊,凭什么只有他,活在被人戳脊梁骨的世界中?
萧婵浅浅一笑,“宋文霖,你当真以为,孩子是你的?”
她的话,让宋文霖的心沉入深渊。
原本信誓旦旦,现在也濒临破灭,他突然害怕起真相,不想让她继续往下说。
“阿婵,你又何必,要当着众人的面撒谎?你编排太多,是会露馅的。”
萧婵的手被宋璟拉住,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有他陪着,何惧流言蜚语?
“是啊,撒谎多了,信以为真的人也多了。宋文霖,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我便大发慈悲地告诉你这只可怜虫,究竟什么是真的。”
宋文霖脸上肉眼可见地闪过慌乱,伸手想要触碰她。
萧婵被宋璟圈住腰肢,护在身侧,他伸出去的手,明明距离她只有一丈,却像是隔了整个世界。
他真的,把人弄丢了。
“阿婵,你当真可怜我的话,便顾及半分我的自尊心吧。求你了。”
萧婵见他软了神色,可她却没打算继续藏着掖着。
“今日,诸位宾客见证之下,我要将一切昭告。”
她手移到小腹上,“我腹中的孩子,是宋璟的骨肉。当年,我嫁给宋文霖,为守了安远侯府五年,他却带回妾室,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
“我抿心自问,五年间,对安远侯府呕心沥血,孝顺婆母,打理内务,换来的却是他的厌弃。他娶我,不过是为了我萧家的财产而已,枉我以为他对我一腔真心。结果,都是算计。”
“我萧家入狱之事,想必在座的诸位都有所耳闻。背后操纵者,便是宋文霖,他想要斩断我的后路!我却不愿做他的菟丝花!”
萧婵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我承认,这个孩子最开始,是我对宋文霖的报复。无论世人如何评价,我都甘愿受着!”
她确实做了离经叛道之事。
从前她害怕,现在,她并不觉得有多么难以接受。
嘴长在人家身上,如何评论都是人家的事,与她无关。
宋文霖浑身冰冷,手指僵硬,听到她说的那些,连一句话都没法反驳。
“萧婵,你简直是疯魔了!”
不管如何,她怎么能当众说出那种丑事?
萧婵扯出一抹笑,“现在,你满意了吗?”
她说这些话,是故意在扎他的心。
宋文霖垂下脑袋,眸底闪过暗芒,既然已经听她亲口承认了,那他,还手软什么呢?
他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当即要刺向她的腹部。
“那就去死吧!”
不是他的孩子,还活着做什么?
宋璟早有防备,即便宋文霖的动作快,他依旧将萧婵护在身后,抬腿踹向他的胳膊。
很快,场面乱了起来。
江晏抛给宋璟一柄剑,他立即将剑横在身前,直直对着宋文霖。
警告意味浓重。
“今日,本王原本不想见血。可你,过了。”
宋璟没有手下留情,穿着喜服,他有些施展不开,却也游刃有余。
手腕翻转间,划破了宋文霖的肩膀,最后一剑,直接刺入胸膛。
皇上甚至没有派人上前帮一把,静静坐着,看宋璟把人刺伤,宋文霖吐出一口血来,宋璟立刻抬脚,踹了他。
宋文霖倒飞出去,眷恋的目光还留在萧婵身上,期盼能等到她的片刻心软动容。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重重摔在地上,狼狈至极,猛地呕出一滩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