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见她家小姐的眉头不知不觉又皱了起来,轻轻一叹。
姜执月睁眼,“好好儿的,怎么叹气起来。”
长缨看着她家小姐舒展开来的眉头,轻声道:“小姐近来是烦心事多吗?”
“便是小憩,也总皱着眉头。”
“奴婢是心疼小姐。”
姜执月闻言抬手摸上自己的眉毛,随即笑开:“祖母教我喜怒不形于色,看来我这养气的功夫还不够。”
长绘忍不住笑了笑:“小姐已经很厉害了,您还未及笄呢。”
姜执月被长绘这一句话又说得回神:“是啊,我还未及笄呢。”
她一定要相信她自己。
已经改变了这么多事情,她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世子也提醒了奴婢,让奴婢看着点儿小姐。”长缨道。
姜执月不解,“阿兄让你看着我什么?”
“自然想小姐不要太劳心费神。”
姜执月弯了弯眉眼,阿兄的关心她是明白的。
这会儿外头有几只雀鸟的声音传来,清脆空灵。
姜执月顺着声音看了出去。
长绘见状,上前把另一扇没有打开的窗棂推开,给姜执月看到了院中树上的鸟儿。
姜执月直起身来,好看得更加清楚一点。
长绘道:“原本我以为这些小雀鸟就搭个树枝的小窝就成。”
“没想到还会衔泥来筑巢。”
长缨听了,笑起来:“自然是,衔泥筑巢才更稳当。”
“如若不然,一阵大风吹来,那零星树枝怎么抵挡得住?”
“自然是越多越好。”
姜执月听着长缨长绘两人说话。
在长缨说‘越多越好’的时候,姜执月突然间脑子里电光石火地闪了一下。
越多越好?!
谢稷!
他的罪证越多越好?!
姜执月仿佛是一下想通了什么症结。
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一下就被打开了。
荣安帝的确是念旧的人,可他不是昏君。
为何会对谢稷如此容忍,是不是谢稷的罪还不够大,不能将其一击必死?
姜执月换了这个角度,就愈发觉得荣安帝对谢稷的和善就像是死亡前的临终关怀。
用以麻痹谢稷。
她越想越觉得如此,而之前二叔隐晦提醒她的话,她也都反应过来了。
一下就想明白困扰自己许久的事,很难形容这件事给姜执月带来的冲击。
前世没有江南总督贪污之事,姜执月不好确定这件事是不是和谢稷有关。
但她猜到荣安帝是想要对谢稷动手这个想法,她心里就激动得怦怦乱跳。
谢稷害她姜家,她实在是由衷地盼着谢稷去死。
姜执月让拾柒出来,问起之前京郊良田之事。
“之前让你找京郊那边的苦主,可有人愿意作证吗?”
拾柒摇头:“不好办,当中有几户人家都被逼走了,庄户们都有些害怕。”
姜执月微微蹙眉,会害怕也是情有可原。
“那这样,派人盯着点儿那边,若是有人改了主意,记得写下口供。”
先把人护住,总是好的。
拾柒愣了一下,随即低声说道:“少将军先前已经安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