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医生采取的保守治疗,并没有穿刺取液。陈渺可以不穿着病号服,而是日常的家居服。
身上也没有平时打扮后身上那股化妆品的香精味,只有淡淡属于她自己独有的味道。
为了方便输液,躺久也不舒服,陈渺坐着输液可以腾出一只手玩手机打发时间。
季星河一只手轻轻地搂着陈渺的腰,整个脸都贴着她,闻着熟悉的味道浑身才缓慢地放松。
昨夜母亲和盘托出当年的事情真相,季星河心里已经对她没有半点怨恨。
因为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冲动少年,工作这几年也能体会到商场竞争的残酷。
若是他当年站在母亲与陈家那个角度,很可能能会更决绝,连苏家出国的路子都会堵死。
资源永远只有那么多,要想尽办法去抢才得到最好的。
身处他们这个阶级,更是你死我活。
只是,即使知道真相有些事也不能真正放下。
没有与苏珂见面,季星河心里有遗憾,却不后悔。
可是这些遗憾却没有以往在心里的分量重。
搂着陈渺,季星河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
如同现在搂着陈渺,他觉得很多事也没那么重要。
或许他要的不是苏珂,而是那份属于自己内心的宁静与满足。
与苏珂分开后,陈知夏为帮他尽快走出失恋的阴影,给他找了心理医生咨询。
心理医生分析说童年亲情的缺失让他内心缺乏足够的安全感。幼年情感需求得不到满足,而期望在青春期从爱情那里得到弥补。
热烈的爱意突然中断,让他的内心正充盈的满足感突然断崖似的切断。他的内心其实是拥有又突然失去的空虚与无助。
当时他只觉得人家为那笔的咨询费而胡说八道,现在想想人家说得有道理。
他当时是情绪之下难以理智。
父母忙碌之下,童年的快乐没人分享,悲伤没人安慰。
所以苏珂主动示好,让他感受到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
想通之后,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事情真相而难过伤心,季星河却发现自己心情很是平静。
仿佛是等待一场最终审判,最后的结局不是自己想要的,却也不是最坏的。
这些年对苏珂的念念不忘,只是因为年少的纯粹与求而不得。
那个少年爱的那个少女,在那个炎热的夏天已经背道而驰,再也回不去了。
是啊,再也回不去了。
“陈渺。”季星河闭眼呢喃,深深地呼吸。
“嗯?挤得不舒服吗?我再挪挪?要不我去坐着输液也行。”
陈渺觉得自己是不是让他不舒服了。
“不用,只是想叫你一下。你现在病人,不用事事顾及我。”
陈渺听出他声音的疲惫,大概是因为外公去世悲伤吧。
“你躺会补会觉吧。”陈渺试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昨夜一夜未睡,又连着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季星河浑身都写着疲惫。
季星河有一头浓密的头发,苏珂以当年也喜欢把他的头发揉乱。看着他乱糟糟的样子笑得没心没肺。
更早以前,父母感情还很和睦的时候,母亲也喜欢抚摸他的头顶。
母亲的手柔软而有力,手指划过头皮的时候很舒服。
那个时候即使在外面受了再多的委屈,只要母亲站在那里,季星河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躲在蘑菇伞下面避雨的兔子。
只要头顶有人顶着,世界毁灭他都不怕。
而陈渺与她们不一样,她的手指会仔细挑选出每根凌乱的头发弄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