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女人穿着一身紧致的白色连衣裙,黑色平底鞋,夕阳的光线照在白色的连衣裙上,散发着几乎让人有些晕眩的光芒,像是油画里走出自带神圣光晕的玛利亚。
门口的女人上前一步安静地站在光里,头发被一条黑色的发带系住,身后背着一个木质的长盒子,郁崇安一抬头,吃了一惊,“你?”
女人郑重其事地从衣袖的夹层中摸出一张银质的铭牌,上面绘着一条缠绕着蛟龙的宝剑和由英文字母与阿拉伯数字组成的一串凸版序列号,“监察部班水瑶,奉命执行任务中。”
“喂喂喂,学妹,能不能不要上来就说得这么官方,我好歹是你的前辈师兄耶,”郁崇安挠着头,嘴里嘟哝:“你就是老爷子派来的特殊专员吗?我两分钟前才挂断通讯,你就过来了,这些年不在执行部混,没想到办事效率提高了这么多?”
“我不知道你所指的特殊专员是谁,但肯定与我无关,”班水瑶面无表情地收回身份铭牌,“我奉命到此执行特殊任务,已获得授权,可以临时征调执行部所有人员,郁崇安专员,我现在需要你的支援。”
“我去!不是吧,学妹你不是特殊专员就算了,还征调我来支援!?”郁崇安目瞪口呆,“拜托,我天天都在执行特殊任务,我的生活就是个特殊任务。”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面对面了一会儿,郁崇安无奈地扭头打量着班水瑶周身上下,最后把目光触及木盒子的时候愣了一下,转而移开目光,“喂喂喂,这不是你和老头子设计好来试探我的吧?这些年我可是兢兢业业,工作认真、态度积极、早请示晚汇报,绝对没有叛变革命。”
“形势紧急,你是我现在唯一可以找到的执行局成员,”班水瑶看着郁崇安的眼睛,一字一顿,“师哥,我们已经十六年没见了。”
“学妹,你这样说话好没头脑,前言不搭后语的,我真理解不透啊,形势危急又不是因为我们十六年没见……”
“我当你死了很多年了,”班水瑶上前一步,从身后取下一直背着的长盒子,递给郁崇安,“这是你送我的,我现在带来还给你。”
郁崇安挠挠头,却并没有伸手去接,“有没有搞错,我只是前执行局成员,已经调离一线岗位很多年咯,按照剧本来说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不是应该交到下一代的手中嘛…而且你带的这玩意,我可是好久没耍过了。”
“对于这件旧物,不想打开再看看吗?”班水瑶皱了皱眉,端盒子手没有动,盒子还是平稳地放在郁崇安面前。
“好吧,在美女面前我从来不坚持做自己。”郁崇安叹了口气,低头看着面前的木盒子,皱了皱眉,盒子已经很破旧的,也没有任何纹样装饰,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旧木盒,“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查阅了青州分部的资料,你虽然换了编号,但是没有改名字。”沉默了很久,班水瑶继续说,“上次见面,是在上海展览馆,一别经年。”
“申邑可看不到这么明亮的星星。”郁崇安无奈地摸了摸班水瑶的脑袋,“小班你也已经是大姑娘喽。”
班水瑶默默地移开脑袋,无奈地挑了挑嘴角,反向打开手中的旧盒子,里面是前后分开放置的钢质八面汉剑身和剑鞘,剑柄和剑鞘由黑色的丝线缠绕包裹,剑身长而窄直,月光打在棱角处,分换出不同的纹路。(作者注:八面汉剑,是汉剑的一种,汉代八面剑,剑身挺直端正,是文人常见的配饰。另注:西汉时,官员和儒生佩剑是一种礼仪和义务,就像现在西装的领带一样。)
郁崇安轻轻抚摸着古剑的剑鞘,幽幽地说:“老友,别来无恙。”
夕阳西下,街角的另一侧,两个人影飘忽地站在围墙的倒影中,黑暗完全笼罩了他们的身形,除了一小截暴露在路灯灯光下的鸭舌帽,再没有其他能显示出存在感的东西。郁崇安就站在他们对面,那个老旧的音像店门口,对面的女孩白衣胜雪,夕阳的霞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十六年前逃脱的,就有他吗。”苍老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暴露的鸭舌帽悄无声息地收回黑暗里:“查过了,沾染龙血就有他。我们之所以把地点选在这里就是为了引他出来,看来这次没白跑这么远。”
“既然已经查清楚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嗯,放心我可是老……”声音忽然戛然而止,“看来似乎不只是他,我们还有新的发现。”
目光所及,郁恺言正提着买好的鸡蛋灌饼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哦?世间的相遇,总是令人措手不及,用我们人间界的话讲可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长老,机不可失,要不要出手?”
“不,此间遇见这个人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好事,他现在对我们并不能构成威胁,先解决掉那条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