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宦官做督军,难道是我大梁无人了吗?”
“顾公公虽是内侍,但遇事机智,处事沉稳,又有几人比得过他?”
太子与宁王当朝争吵起来,让这些文臣武将都听懵圈了。
尤其是陈天浩,脑袋里就是有一百个弦,也不够弹了。
“不对啊,顾公公不是与宁王走的近吗?这怎么看起来,太子极力推荐,宁王极力反对了呢?难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哎呀,麻烦了,我还是只听不说为好……”
陈天浩想的挺好,可偏偏想什么就来什么。
淳安帝咳了两声,算是镇住了局面。
随后,他将目光望向了陈天浩。
“陈爱卿,你也站了许久了,可有见解?”
陈天浩心中咯噔一下,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皇上,臣认为,出兵塞北乃是正确决策,皇上英明,臣敬佩。”
淳安帝动动嘴角,这要不是在朝上,差点就骂陈天浩了。
朕问的是督军一事,你可倒好,扯哪去了?
“朕是问使顾冲任督军一事,陈爱卿有何建议?”
“额……”
陈天浩抬眼看了看宁王,却见宁王板着脸,根本没有暗示自己的意思。
“支支吾吾,朕在问你话呢。”
淳安帝显得有些不悦,陈天浩被吓得脑袋里一点逻辑思路都没有,只能将心一横,爱咋咋的吧。
“皇上,顾公公的确是个人才,连臣都自愧不如,若论才学,足可以任督军一职。只是……他毕竟是个太监,这要传了出去,只怕有损国威啊。”
要说陈天浩这工部尚书也不是白当的,说得冠冕堂皇,句句在理,可结果呢?还是一点建议没有,典型的和事佬,谁都不得罪。
宁王的支持者搞不清事态,可太子的拥护者却很是坚定。
刑部尚书段长青进言道:“臣附议太子殿下,顾公公定能胜任督军一职。”
“皇上,臣也附议太子殿下。”
“臣也附议……”
宁王阴沉着脸,目光中透出丝丝恨意。
却没有人知道,其实他的心里却很是高兴,只有这样,才能将顾冲一步步送到太子身边去。
淳安帝点点头,当朝宣布,由丁世成任征北大将军,顾冲为督军,整备十万大军,七日后出兵塞北。
散朝后,吴桐求见淳安帝,被闵瑞挡了出来,一气之下,又来到丁世成府上。
“丁将军,今日朝上,圣上出兵塞北你为何不进言阻拦啊?”
丁世成劝慰道:“吴将军,你难道真看不出来吗?兵部尚书与丞相双双赞同,这分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让我如何进言?”
“塞北幅员辽阔,怒卑战骑所向披靡,我们与他们交战,绝非一时之间就可分出胜负,长期消耗下去,必会导致国力空虚,战力减弱。若一旦此时齐国发难,该如何应对?”
“吴将军,休要长他人锐气,灭自己威风,难道你是看不起本将军吗?”
“那倒不是,丁将军勇猛无敌,必会凯旋而归。我恼怒的是,朝廷居然派个宦官前来督军,真是荒谬至极。”
丁世成嘘声道:“吴将军,此话就此而止,若被别人听去,怕不是惹来麻烦。”
吴桐眼睛一立,哼声道:“他们附炎趋势,难道我还不敢说吗?大不了我这条命不要了,我也要觐见皇上。”
“哎呀,我的吴将军啊。”
丁世成苦笑道:“皇上派谁督军还不都是一个样,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本将军是统帅,又怎会听一个宦官的。”
“话说回来,他可是太子举荐,虽宁王极力反对,可宣王却未发声,按理说行军打仗宣王应该最有话语权,但为何宣王却沉声不语?”
“所以说,这其中大有玄机,咱们还是听命行事吧。”
吴桐只是秉直却不是傻,丁世成一番话说完,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丁将军,既然这样,末将愿随将军出征,还请丁将军成全。”
“吴将军,你守备京师责任重大,这随军出征……”
吴桐立即起身,施礼道:“大丈夫理应为国尽忠,征战沙场,请丁将军成全。”
丁世成见吴桐一脸坚决,心中不忍,便点头答应,“好,难得吴将军为国一片忠心,明日本将军觐见皇上,必会为吴将军力争。”
陈天浩散朝后回到府上,忧心忡忡。
陈夫人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禁问道:“老爷,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天浩叹气道:“今日朝上,太子举荐顾冲为督军出兵塞北,宁王很不高兴,两人为此在朝堂之上各执一词。”
“宁王为何不悦?”
“夫人,这是皇子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多问,只是我想不通,顾公公一直与宁王走得近,为何这次却又得太子极力支持呢?”
“老爷,你是在为顾冲担心?”
陈天浩点点头,凝眉道:“他在两位皇子之间,恐难保全身啊。”
顾冲与陈天浩交好,陈夫人是知道的,更何况顾冲还治好了自己的腹痛之症,有恩于自己。
“老爷,要不你将他请来府上,好言劝说……”
陈天浩摆摆手,阻止了陈夫人,“不可,现今局势不明,搞不好会惹祸上身,还是静观其变吧。”
陈夫人无奈之下,轻轻叹了一声。
为官之道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韬光养晦,明哲保身。
太子回到府上,眉飞色舞,喜笑颜开。
“羽衣,父皇已经决定七日后出兵,命顾冲为督军。”
白羽衣静面如水,不动声色道:“恭喜殿下。”
“届时你随军前往,密切注视着他,看看他是否真心为我效力。”
“是,殿下放下。”
“只是要委屈你了,伴作他的随从,时刻跟在他身边。”
白羽衣知道女子不可行军,太子授意,遵从就是。
太子张震偕微笑道:“羽衣,本宫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只要本宫登基,必会为你全家报仇。”
白羽衣眼中充满了仇恨,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三年前那夜可怕的场景。
那夜,雨下得很大。
白府院中,三十二具尸体被人整齐地摆放在院中。
“大人,少了一具……”
白羽衣躲藏在院中水井内,雨水,泪水,血水溶于一起,从她的脸颊上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