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冲想着今晚幽州城或许会有争斗,淳安帝留在城内不安全。
可他不能说啊,只得道:“老爷虽是微服出巡,可小的觉得,还是要以大事为重。这幽州归来之时,再游玩不迟。”
淳安帝听后,脸面上有些难堪。
敢这样与皇上说话的,恐怕也只有顾冲了。
愉妃察言观色,在一旁说道:“老爷,小顾子说得在理,妾身也认为,应尽快赶往兴州。”
淳安帝笑了笑,愉妃给了台阶,他肯定要踩着下来。
“也好,那就去兴州。”
于进光钦佩地看了顾冲一眼,催马加鞭,改道直奔兴州。
入夜,幽州城内一处院落,七八名汉子正围坐一起,把酒言欢。
这里是大刀盟设在幽州的临时分舵,此时他们还不知道,一场灾难即将来临。
“孙舵主,李青已经三日不曾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被唤作孙舵主的是一名四十左右年岁的消瘦男子,此人双腮深陷,瘦如麻杆,只有一双眼睛十分犀利,目光摄人心魄。
“他去作何了?”
“这个不知,他走时带了四名弟兄。”
“他们谁都没回来吗?”
“嗯。”
孙舵主沉思其中,今日是端午,按理说,李青不会不回来。
“明日派兄弟们出去看看,这几日周边可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几日城内倒是来了许多人,唐门也来了。”
“唐门并不过问江湖中事,与咱们也无瓜葛,我担心的是,双龙会余孽。”
孙舵主自然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幽州曾是双龙会总舵之地,虽说现在双龙会已日落西山,但也远不是他一个分舵主可比的。
“双龙会不是早就不见了踪影,要不然咱们占了幽州,他们还能一点没有动静。”
“话不可以这样说,盟主让咱们激怒双龙会,就是想让其现身,他们肯定还在,只不过不来罢了……”
“……谁说不会来。”
从院外穿透而的洪亮之声,瞬间打断了孙舵主的话语。
紧接着,四条黑影翻过院墙,轻盈利落地站在了院中。
院内几人吃惊不小,立刻起身,与来人形成对峙局面。
“你们是何人?”
孙舵主冷声相问,他已经预感到,双龙会的找上门来了。
“你好健忘,刚刚不是说还要找我们。”
“唰”的一声,书生打开了折扇,在身前轻摇起来。
“你是书生。”
“不错,算你有眼光。”
书生哼笑道:“就凭你们区区几只臭虫,也敢在幽州地界称王称霸,真是找死。”
“李青可是被你们杀了?”
“什么礼轻礼重的,俺们不收礼。”
船夫于会水在一旁喝道:“书生,你哪那么多废话,速速解决。”
书生应了一声,短扇即合,飞身扑向孙舵主。
算命瞎子吕不准,采花郎中叶入房与船夫于会水紧跟其后,各自寻找目标,斩杀过去。
大刀盟这边人数占优,立刻抽刀迎杀过来,十余人在这院内厮杀起来。
书生铁扇封喉,一招直取孙舵主咽喉之处。
这孙舵主也有两下子,侧身躲闪之际,长剑从下而上,斜刺至书生胸前。
书生用扇挡开长剑,借势身子一旋,一下就来到了孙舵主身前,铁扇“唰”的打开,再次划向孙舵主的咽喉。
吕不准那面就轻松多了,他的细剑既长又软,对付几个喽啰不在话下,三招一过,已有一人被他抹颈而亡。
于会水更是狠辣,铁掌带风招招致命,几招过后,一人被他打在胸口,嘴中喷血倒了下去。
不过一盏茶时间,院内已经倒下去了一片,大刀盟这边,只有孙舵主还在苦苦支撑。
于会水见书生虽占优但却难以斩杀对手,便大吼一声,出手相助书生,两人一起前后夹击孙舵主。
只一个书生孙舵主都勉强招架,更何况现在又多了一个船夫。
他想跑,可左右还站着两大高手,孙舵主知道,自己今日难逃活命。
苦苦支撑几招过后,孙舵主背部中了船夫一掌,紧接着,书生的铁扇从他颈部划过。
孙舵主身体僵直,鲜血从脖颈处如喷泉般涌出,身子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
叶入房上前逐一检查,确定所有人都已死去,向他们一点头,几人身影跃起,翻过院墙而去。
顷刻间,院内恢复了宁静。
勾云龙静静地坐在房内,他在思考着如何才能恢复双龙会往日雄风,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许久。
这次,偷袭大刀盟分舵,或许就是开始。
可他知道,自己对付大刀盟并非易事,如果再加上官府,那双龙会就很难生存。
所以,他要倚仗顾冲,这个小太监能将自己从官牢里救出来,可见实力非同一般。
这也是为何他要向顾冲提起袭击大刀盟分舵一事,有了顾冲的认可,他就可以去做。
很快,书生他们回来了。
“都解决了?”
“嗯,一个不留。”
勾云龙点点头,忽然间说道:“我有些想小倩了。”
“会主,小姐在京师,顾公公那个酒楼内。”
勾云龙轻应一声,吩咐道:“你们即刻去临苍府,等候顾公公,为他办完事后,回去益州。”
“会主,那您呢?”
“我去看看小倩。”
“会主,你独自一人前去会有危险,还是我们随行吧?”
勾云龙摇摇头,淡笑道:“无妨,你们全力为顾公公做事,随后我便回益州。”
书生等人见勾云龙去意已决,也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淳安帝的马车日夜兼程,两日后便来到了兴州城外三十里。
到了这里,淳安帝就不能微服出巡了,工部尚书陈天浩早已抵达兴州,得知淳安帝到来,率一众官员出城三十里迎接。
“臣兴州知府庄敬孝,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淳安帝从马车上下来,笑扶庄敬孝,“庄爱卿,快快平身。”
庄敬孝被淳安帝搀扶起身,双肩微颤,眼目含泪,他曾身陷囹圄,如今又被得以重用,能够再次见到皇上,能不激动。
“庄爱卿受累了,朕听说你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整日在水坝与民同劳,实是我大梁肱骨之臣。”
“皇上……”
庄敬孝未语先泣,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