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帜下,一位将军站立在那里,单手握住刀柄,正紧密注视着关口下进出百姓。他的身后,整齐站立着两排兵士,个个刀枪整备,如临大敌一般。
关口城门处,进出百姓自觉排好队伍,左出右进,等候兵士逐一检查放行。
于老三下了马车,牵着缰绳随着人流一点点向前,
很快,这驾马车就进入了城上那位将军的眼中。
“去查一下那辆马车。”
将军吩咐下去,一名兵士答应着跑下关隘,向着马车而来。
“嗨!你们是哪里来的?”
兵士径直来到于老三面前,指点问道。
于老三答道:“我们从京师而来。”
“京师?出关作何?”
兵士一听于老三是从京师来的,语气一下缓和了许多。
“车内是刑部侍郎王大人,奉旨出使塞北。”
兵士一听被骇住了,足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忙道:“请大人稍待,小的这就禀告将军去。”
这兵士不敢耽搁,转身就向关口跑去。顾冲掀开车帘,面上露出担忧之色。不知是哪位将军守关,若是认识王轼,那自己岂不是混不过去了?
兵士一口气跑回到关上,急忙禀道:“苏将军,那辆马车……是刑部侍郎的马车……”
苏将军惊讶地盯着兵士,脱口道:“刑部侍郎?”
“是,车夫就是这样说的,说是奉旨出使塞北。”
苏将军哪敢怠慢,急匆匆向城关下跑去,边跑边喊:“速去禀报杜将军。”
顾冲下了马车,抬眼见城关上跑下来一位身穿铠甲之人,想必应该就是苏将军了。
苏将军来到马车旁,只见到顾冲与于老三站在那里。
于老三一身车夫打扮,肯定不是侍郎大人了。
可是这个年轻人,也不太像啊?
顾冲当先一礼,“这位将军,辛苦了。”
苏将军回礼道:“不敢,不知你是?”
于老三在一旁道:“这位便是刑部侍郎王轼王大人。”
苏将军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跟着张开,那副惊诧的样子,实在难以形容。
梁国的官制比较简单,正一品只有两人,司使相当于丞相,司尉就是镇国大将军。
六院尚书与内务府总管为正二品,侍郎则为三品,其余各司等同各地知府,同为四品。
也就是说三品以上的官职,整个朝中也不过二三十人。
所以说苏将军这副表情也就很好理解了,他不敢相信顾冲这么年轻,会是三品大员。
顾冲取出王轼的腰牌递了过去,并说道:“这是本官腰牌,请将军验证。”
苏将军急忙接过,一看腰牌货真价实,即便他心存疑虑也不敢怠慢。
“末将苏西蒙参见大人。”
顾冲点点头,煞有其事地环顾一下关口,询问道:“关隘可都布防妥当?现今大敌当前,不可疏忽呀。”
“大人放心,杜将军已亲临玉关,必保边界无忧。”
“哦?是青州守备杜玉芳吗?”
“正是杜将军。”
顾冲露出微笑,宽心道:“杜将军亲临玉关,那就万无一失了。怒卑不来进犯则已,若敢前来,杜将军必会杀得他们屁滚尿流。”
苏西蒙躬身道:“大人说得极是,杜将军正在营中,末将已差人前去通禀,还请大人移步……”
顾冲摆手打断他的话,连忙道:“不必了,本官需即刻出关,等本官出使塞北归来,自会去拜会杜将军。”
“这……”
顾冲见苏西蒙尚有犹豫,跟着道:“苏将军,本官此次出使责任重大,若是在此耽搁了,恐怕你担当不起吧。”
苏西蒙自然担当不起,听后急忙闪开了身子,“末将不敢,恭送大人出关。”
顾冲淡笑着点点头,向于老三吩咐道:“出关。”
一刻钟后,杜玉芳率领一众将士赶到了玉关。
苏西蒙急忙上前,礼道:“杜将军。”
杜玉芳下得马来,四处环顾问道:“王大人呢?”
“王大人已经出关去了。”
杜玉芳望向关口,疑惑自语道:“怎么走得这样急?”
“王大人说,事关重大,不敢耽搁。待他归来时,自会去拜会将军。”
……
马车出了玉关,便进入了塞北地界。
此时已是四月中旬,梁国早已花红叶绿,可是这里却依然见不到春暖之意。
顾冲看着路旁刚刚发出新芽的树木,在车内紧了下衣襟,掀开车帘。
“于三哥,此去怒卑还有多远?”
于老三也未出过塞北,回头答道:“顾公公,最近的城池应该是塔克城,咱们先去那里再作打算。”
“今日可以到达吗?”
“说不好,你坐稳了,咱们快一些赶路。”
于老三一声吆喝,马鞭用力一挥,两匹大马吃痛嘶鸣,向前疾驰而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一路上别说城池,连一户人家都没有见到。
于老三将马车停在了路边,回身掀开车帘,道:“顾公公,看来今夜我们只能露宿车内了。”
顾冲从车上下来,环顾一下四周,入眼处黑漆漆的不见一丝光亮,不免有些担心。
“于三哥,这荒郊野外之地,不会有野兽吧?”
“野兽倒不怕,我只担心会遇到怒卑族人。”
于老三从车座驾下面抽出一把单刀,对顾冲道:“顾公公稍待,我去砍些木柴来。”
“你会武功?”
于老三嘿嘿一笑,“防身而已。”
顾冲守在马车旁,很快于老三抱着一大捆树枝走了回来。
架起火堆,两人坐在一旁简单吃起干粮来。
“顾公公,你只身前去议和,不害怕吗?”
顾冲淡笑道:“不是还有你。”
“顾公公,说句不敬的话,这一路上我一直质疑朝廷为何会派你前来。”
于老三敬凝望着顾冲,敬佩说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顾冲回望了他一眼,看来这个于老三也不简单,绝不会只是个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