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和风万里。

原邛崃关演武场，一群几十人聚在一起，沉默不语，神情哀然，目视前方被缓缓掩埋的土坑，直至一块石头立起，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整个过程精简，没有什么纷繁复杂，只是场面庄重肃然，气氛一片凝重。这正是李跃进与众人举行的哀悼仪式，以祭奠此次战斗死去的兄弟姐妹。

祭礼末尾，李跃进向石碑深深鞠躬，行了一礼，随后独自走回临时搭建的帐篷，扯开帘门，收拾好心情，拿起自个制作的木质硬笔，在发黄的麻纸上开始书写。

关于如何建设军队问题。

他皱起眉头，努力回想起上辈子看过的一篇文章，可由于时间过去太久，加之自己仅是匆匆浏览，没有死记硬背，因此提笔难书，写下十个字后便登时愣在此处。

“只能发挥主观能动性了。”

李跃进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思考，一边挥笔。

第一，军队要有思想。

或许很多人认为军队只要服从命令，如同机器般按照指示去攻城拔寨，杀死消灭敌军有生力量便万事大吉，便是支优秀的劲旅。

可李跃进不这样想，他反而觉得军队应当有思想，而且必须是正确的思想，否则将会沦为没有道德底线，只知道杀人的暴力机器。

更何况个人思想与服从命令并不冲突，其要义为事前集思广益，公开讨论，事后严格执行，不准违反命令。

“一支军队有没有思想，是区别封建军队与现代军队的根本标准。”

“必须确立主流意识形态...”

唐末的军人，尤其基层士兵，往往出身于贫苦家庭，由着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才不得不发下狠心，投身于军旅当中。于他们而言，参军就是为了讨生活；战斗，就是为了谋富贵。至于那些仁义道德，家国情怀，或许在上层军官里头仍有风气，但对底层士兵来说实在太遥远，太虚幻。

“不为钱财，不为爵位，打仗干鸟？”

因此每当攻下城池，陷落市镇，这群底层士兵都会化为凶禽猛兽，拿起锃亮的钢刀，去屠杀那些无辜的群众，劫掠他们的钱财，奸淫他们的妇女。事了之后，还要装出一副施与恩惠的模样，嘲弄戏谑道。

“不知所谓。”

这不是说人性本恶，李跃进从来不相信这个。他始终认为人从一出生就是张白纸，每个人成长的过程都是“被塑造”，“被消灭自我”的过程，而其中环境起着决定作用，即处于什么样的环境就会产生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