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七，邛崃山脉，浅蛮营寨远处草丛。

几只蜜蜂扇动翅膀，不断地在空中盘旋，轻盈飞舞，看似十分欢快。或许终是累了，它们缓缓下降，停在一圈长满鲜花绿草的黑色空地上，惬意地采食清甜的花蜜。

“伍长，”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周围的静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群蛮子为什么自己就打起来了？”

对方没好气地应道：“你他娘问我，那我问谁去？”

“会不会是分赃不均，起了冲突，接着就这么混打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另一道沉稳的声音插入道。

“难说。”

“依我看，咱们哥几个就别用这破脑袋瞎猜了，赶紧报告才是正理。”

随后，国字脸男子扭头看向同伴。

“阿奎，你现在赶紧跑回洞穴，将这里的情况告诉首长，以及询问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听明白没？”

“好嘞。”

吩咐事毕，一名脸相憨厚的汉子用手轻轻地将头顶花环摘下，放在身旁，随后站起身来，转向后方跑去，没多久便失了踪影。

······

邛崃山脉南段，崖山洞穴处。

一名汉子唇开齿动，吐沫横飞，努力地向眼前棱角分明的男子汇报情况。

听闻话语，上首男子眉头紧锁，来回渡步几圈，似在思索酝酿。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他终于开口道：“你们通知周围负责侦查的后勤兵，让他们监视营寨动静，若敌人停止了混乱，则按原定计划行事。可若是敌人分成两股甚至三股，你们队则一起听从庞元的命令。”

“明白了吗？”

“是！”

“复述一遍。”

那男子抓挠脑袋，努力回想，磕磕碰碰，终于将方才的命令讲述完整。

“好，你去吧。”

话音落罢，憨厚汉子嗡声应诺，随后急忙退下，往来时方向奔将回去。

“张方，”李跃进喊起身旁部下，命令道：“你去将三、七、八、九、十队的女子集合起来，叫她们带上所有钱财，跟随在三队的侦察兵的周围，事先撒下铜板，将敌人引诱到北部山区。”

“还有，要是敌人没上钩，则通知庞元，只要人数不超过五十，便趁着夜色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

张姓汉子恭敬行了一礼，脚步轻快地走出山洞，去寻自己的活计。

最后，山洞之中只剩下李跃进，他缓缓坐下，有些无力，手扶额头，似在思考，似在担忧。

······

邛崃山清晨，南部边区的营寨中，刀枪交锋，叮叮作响，喊打喊杀，高亢激昂。此时此刻，两队人马混作了一团，借着微光，分辨敌我，彼此相互攻击。这边擎起斧头，咬紧牙根，用力挥下；那头拔出厚刀，双手反握，劈面横扫。

这人刚捅穿敌方胸膛，侧边又窜出个狡猾汉子，以刁钻的角度，直往下阴攻去，忽的蛋碎声响，其人卧倒在地。就要了结对方，只见一把大陌刀冲将过来，白芒闪烁，鲜血花洒，人头落地。

从朝霞至日升，营地一片殷红，浓稠的腥味缓缓蔓延，蜱虫蚂蟥得知，纷至沓来，就要饱食这顿大餐。

“婆盐，顶不住了，咱们快走！”

方脸男子闻言，只是恶狠狠地一瞪，旋即又挥舞厚刀，就要冲入应接不暇的混杀。

粗短汉子顿时心急，赶紧追上，愤怒地骂道：“查逻壁，你是想让兄弟们都死在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