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翠簪子本是太和公主的。
当初在假山石旁,楚淮安曾亲眼看到太和公主把玩过它。
如今,这簪子落到了摄政王的手里,然后又转送到自己这。
这李承瑾,真当自己是个瞎的吗。
这簪子有多值钱,自己就有多重要?
哈。
莫不是这象征了皇家权威的簪子,落到了他李承瑾手里,就等于明面上她楚淮安的性命——就从乌涂帝王那转移到他李承瑾手里。
他这是在告诉自己,现在他要自己死,自己就得死,他要自己活,自己才能活。
真是好计谋,好算计。
不过,她还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李朔峦这条线。
想到这,楚淮安支开了春蚕,拿起纸张,用毛笔在上面写道:摄政王将奴强占,奴可借机窃取他谋反的证物。
小纸条很快便书写完毕。
她直起身子,一边将纸张卷起,一边走到房门外。
天空中仅剩的最后一抹昏黄残阳,透过树枝的遮挡,斜斜地,落在她的身前。
她穿着那素色的亵衣,看着一只信鸽,从她手中跃起,飞向遥遥的远方……
……
朝霞殿里。
密密麻麻地悬挂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架子。
几只眼神凶狠的苍鹰,正在用坚硬的喙,撕扯着架子上的一块块血淋淋的生肉,不时发出“咕唧”的吞咽声。
就在这“咕唧”的声响中,朝霞殿顶端,供这些鸟类出入的天窗处,传来了“扑棱棱”扇动翅膀的声响。
那几只眉间白杂黑纹的苍鹰顿住了正在撕扯生肉的动作。
它们扬起了头,将喉间的肉块吞下,微眯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那刚刚飞进来的鸽子。
那只灰白色的鸽子扑扇着翅膀,盘旋着,惊起了大殿内其他鸟类的鸣叫。
此起彼伏的鸣叫声将门外的两个小太监吸引了过来。
他们穿着蓝色的宫衣,头带着巧士冠,脚穿薄底朝方靴,从地面石砖上走过,来到朝霞殿门前。
“这声响,是给陛下送信儿的——到了吧?”其中一名太监宗怡道,“咱们,是不是,该进去拿呀……”
“这些雀儿,圣上可是宝贝的紧,”另一名太监庄堰道,“咱们进去,可得小心点。”
“要不是这朝霞殿的主管王公公今儿个有事,咱家,又怎会来做这等差事。”
“先别说了,替圣上办事儿,要紧。”
话音落下,两名小太监便熄了声,蹑手蹑脚的,将朝霞殿的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探头探脑,向着里面看去。
朝霞殿是一座偏殿,坐落在宫内地势最高的地方。
朝霞殿除了一个正门和头顶的天窗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出入口了。
此时已是傍晚。
昏暗的光线朦朦胧映照着朝霞殿。
那探头进来的小太监庄堰便看见了殿里到处都是悬挂的木架。
生肉的血腥气息萦绕在鼻尖,连带着鸟粪和禽类身上的味道,熏得他差点儿打个喷嚏。
他小心翼翼地将殿门又开大了一点,随后从门外走到了门内。
“吱呀——”
在他身后的小太监宗怡也走了进来,接着殿门便缓缓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