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矿奴还在非常低声地说些什么,彼此间透露着一种不安的气息。
“四十斤”
等到了李鹤和小五二人时,那壮汉撇了一眼斤秤上的刻度,随意地报了这么一个数字。
李鹤终于明白之前大家的异常是怎么回事,赤晶石的斤数被克扣了!
就凭自己的手感,这块石头至少有七十斤左右。
”这石头只有四十斤吗?”李鹤静静地问那壮汉。
也许是之前矿洞中的对话触动了李鹤内心深处的一些地方,他明知道不能问,却还是张了口。
就好像上学时义正言辞地戳穿老师的谎言,上班时不假思索地拒绝老板的大饼。
李鹤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周围还是有七八个矿奴听到了,有人窃窃私语:“诶,诶,快看”
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斗车,把目光聚焦向凉棚。
“糟了”
小五咽了咽口水,在李鹤身后轻轻拉了拉李鹤破烂的麻衫衣角,神情紧张。
而那叫王铁的壮汉听到声音后放下手中的横杆,转过身来,走到李鹤面前。
王铁生的那样高大,身躯遮住的阴影把精瘦的李鹤整个盖住。
“你叫什么名字?”
王铁比李鹤足足高了一头,低着头,中气十足,居高临下地问李鹤。
“我叫李鹤”
李鹤平静地回答。
“啪”
一记势大力沉的耳光将李鹤整个人直接扇倒在地,溅起灰蒙蒙的尘土。
就好像被一块铁板击中,随着强烈的耳鸣和视线的模糊,李鹤嘴角流血,右脸迅速地肿胀起来。
见李鹤被打,周围的七八个矿奴见状凑得更近些了。
一个官兵头头从凉棚里站起,走到了王铁跟前,一下子便拔出鞘里的军刀。
刀片在阳光下亮闪闪的,有些刺眼。
那官兵头头站起后,另外又有两名官兵也跟着一起,走到了王铁身后。
于是原本有些聚拢的矿奴们就又向后散了开来。
“这石头是四斤,知道了吗?狗杂种”
王铁唾了一口唾沫,紧接着右脚顺势一踢,正中李鹤的小腹。
李鹤被踢得直滚出去两米远,又翻了两滚,身子才停下。
“以后只要我在,你就别想再来称重”
王铁一边说,一边眼睛怒瞪向前方那些隐隐有聚众之势的矿奴。
显然是要拿李鹤开刀,为这新规矩立威。
疼痛钻心地涌来,李鹤蜷缩地像一个虾米在地上颤抖。
空气仿佛凝结了,但紧接着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王爷,王爷,今天太热了他有些脱力,估错了斤数,扰了您清净”
“我这就把他赶走,您忙您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小五一脸讨好地说,同时从兜里掏出十来个铜板,塞向王铁。
王铁不屑地一把甩开小五的手,仍然瞪着地上的李鹤。
铜板被打的飞舞起来,咣啷啷地散落了一地。
“行了,快滚吧”
此时旁边一直沉默的记账老头却发了话。
小五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老头,捡起了散落一地的铜板,上面不光有些铜臭还沁着汗渍的酸味。
然后小五便一手扶起仍然有些晕眩的李鹤,一个手推着斗车,一瘸一拐,晃晃悠悠,吃力地往矿洞走。
人群散去,奴隶们继续排队称重,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新来的管事冷哼一声,又闭上了眼,捻着手串,一圈又一圈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