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姿、紫桥认为已经早死了的琼瑶,却又突然出现了,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失去致义、阿娇的悲伤刚刚被琼瑶回来的喜悦冲淡,可琼瑶又去了那虚无缥缈的地方,生死未卜,音信杳无,思念、担忧、恐惧一齐向玉姿、紫桥袭来,希望与绝望一直在玉姿、紫桥的心中徘徊。从不信神信鬼的玉姿,自从琼瑶走后,突然烧香拜佛。玉姿不仅买来了镀金的菩萨,每天还缠着紫桥,要到本市的名刹古庙中去烧香。公司里毕竟有许多事儿要处理,即便大部分分给了谢静,但一些重要的决策还得自己到场。不得已,紫桥只得央烦刘倩等人,轮流陪玉姿去。玉姿在菩萨面前,总是重复那么一句话:“我的三个宝贝女儿,一个扑了黄泉,一个杳无音讯,一个去了鬼都不愿意去的地方。老天爷呀,你老人家总得给我留个秧儿苗儿。”琼瑶、香雪都无影无踪,阿娇虽然死了,但还有一个坟堆堆摆在那儿,因而玉姿常常来到阿娇的坟茔前,自言自语,一说就是一两个时辰,像是阿娇依然活着,躺在地上和母亲聊天。紫桥见玉姿爱阿娇那么深、那么真,便把通往致义、阿娇坟茔的路修好,轮椅能够顺利通过。紫桥、谢静、刘倩等人常常一起或各自推着玉姿到致义、阿娇的坟前观景、谈心,或是沉思。
一段时间就是阿娇的祭日,紫桥心想,阿娇和琼瑶起初相互取笑,或自诩为狐狸精,或调笑对方为狐狸精,后来谢静、枝娇、香雪、小妹相继加入,狐狸精队伍越发壮大了,姐妹们也相处得越发亲密无间,让我们这些狐狸精的老公日日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之中。如今,雪狐死了,娇狐死了,飞狐不知能不能回来,香狐带着自己的女儿失踪了,媚狐也失踪了,可爱的姐妹几个,如今只剩下了静狐,往日搞笑的言语没了,滑稽的动作没了,爽朗的笑声没了,那欢乐的气氛自然也就没了。不仅静狐孤单,自己也没有了念想,丧魂落魄。那些美好的时光、境况,只能从睡梦里、记忆中回味了。不如把枝娇的坟茔也迁过来,和阿娇做个伴儿,自己祭奠阿娇,也不会把枝娇给淡忘了。紫桥把自己的想法给玉姿说了,玉姿很是赞成,又给谢静、文豹、刘倩等人商量,大伙儿都赞成。
谌擞秩矣我愕母盖子沃恰盖啄步嗌塘俊娇是一个很疼爱公公婆婆的儿媳妇,见儿媳死去,两口儿就像是失去了亲生女儿。游毅跑去炸地堡,尸骨早已找不到了。短时间内接连失去两个亲人,两口儿一直忧郁伤心,突然间像是老去了十岁。因枝娇和阿娇、琼瑶相处得跟姐妹似的,互相以狐狸精取笑,而阿娇、琼瑶又最是善解人意的人。自己的儿媳妇这么优秀,这么惹人疼爱,一半儿是儿媳妇自身素质高的缘故,一半儿是阿娇、琼瑶潜移默化的结果,说通俗点就是跟着好人学好人。见紫桥等人要把枝娇的坟茔迁过去,两口儿内心虽是十分不舍,但感念他们兄弟姐妹情深,感念兄弟姐妹的为人,也就答应了。
痪驳母盖滋说紫桥把谢静架到头上,在大庭广众下炫耀,恨自己的女儿给自己丢脸,恨紫桥不是个东西。但紫桥、谢静当着不犟的面相互吹嘘,相互调侃,不犟却笑得最灿烂。自己的女婿都不介意,自己还担心什么呢?因而也就不放在心上。后来听说不犟被虎人掠去了,不说能够活着回来,恐怕早已被虎人拿去熬汤了。再后来又见琼瑶竟然独自一人随了虎人去了,又一只小羊投入虎口,说是要回来,那也是痴人说梦。又见尼舒服公司的董事长待在嘉兰岛再也没有过来,紫桥俨然成了这个公司的董事长,紫桥又把大小事儿委托给谢静,谢静俨然是半个董事长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总经理了。两口儿心想,若是不犟回不来,若是琼瑶回不来,这紫桥就给咱静儿留着。给枝娇迁坟,是紫桥提议的,我们当父母的也要到现场去,算是对紫桥的支持,也是暗中把紫桥的心往静儿这边拉。
卣馓欤就是阿娇的祭日,谢常在、张爽两口儿一早就往海楼这边来了。游智、牟洁、紫桥、谢静、文豹、刘倩等人护送着枝娇的灵柩过来了。天空阴沉沉的,众人默默无语,一会儿看着致义、阿娇的坟茔,一会儿看着枝娇的灵柩。紫桥含泪说道:“就让枝娇葬在阿娇的右边,姐妹俩好说话儿,好相互调侃。阿娇的左边,等妈妈百年之后,就葬在那儿,让她天天陪着她的娇儿。”玉姿含泪摇摇头,说道:“妈妈很想陪陪娇儿,可是琼瑶是否回得来,是否能活着回来?琼瑶要是回不来,就在阿娇的左边给她建个衣冠冢吧,要是回来了,却是尸首,就把她安葬在阿娇的左边。她们俩朝夕相处,姐妹情深呀。雪狐飞狐,雪山飞狐,可是一脉相承,心连着心呐。”听了这话,紫桥心如刀割,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先是抱住致义的坟头大哭,然后到阿娇的坟前和枝娇的灵前哭了个遍。众人无不心酸,无不掩面抽泣。玉姿见状,忙朝常在、游智、文豹等人说道:“还是赶紧把枝娇掩埋了吧,不然这局面难以控制了。”谢静、刘倩、张爽、牟洁等人忙在致义、阿娇的坟前、枝娇的灵前,摆上香烛、肉类、果品等物,然后烧起了纸钱。常在点燃了鞭炮。在震耳欲聋的响声中,游智、文豹等人挥动铁锹,将枝娇的灵柩掩埋。玉姿、谢静、刘倩、张爽、牟洁等人或坐或站,一边观看,一边不停地抹泪。
赝瓯希众人正准备回海楼,却见尼舒服公司的包如海、林大生、李峰、李铎几个人,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咆哮的公牛,飞奔而来,一边张着口喘着粗气,一边大喊:“犟驴子回来了!”“费立可回来了!”脸上眉飞色舞,却又挂着泪珠。众人惊得睁大了眼睛。紫桥忙问:“他们在哪儿?是不是活着回来了?”包如海一边比划着夸张的手势,一边大声说道:“就在离这儿不远的雁栖津。身体可结实了,个个壮得像头毛驴儿。”谢静听了,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紫桥心想,不犟两口儿、立可,可都是自己公司的中流砥柱、灵魂人物,不犟、立可回来了,谢静精气神儿足了,公司的前途一片光明。紫桥忙往家跑,刚跑了两步,发现这伙人并没有说琼瑶回来了,便停住脚步,问道:“琼瑶回来了没有?”包如海说道:“今日是假日,我约了这伙兄弟去雁栖津游玩,却发现在荒草堆中,不犟、立可等人正躺在草丛中睡大觉。男的女的,国内的国外的都有,百来号人呢,却不见琼瑶的身影。其余的兄弟留下来照看,我们跑过来报信来了。”紫桥听了心里一怔,又怕玉姿伤心,也就不再说什么。紫桥等人忙回到海楼,然后坐上汽车匆忙赶往雁栖津。
鞘且桓鼋边滩涂,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两千米宽,四五千米长,因地势低洼,并没有被开垦,长着茂密的芦苇。汽车颠簸着前行,透过车窗,紫桥看到不犟、立可、史翼等人正朝这边飞奔而来。紫桥下车,在众人的帮助下,把玉姿抱下车,放到轮椅上,让常在、张爽、游智、牟洁照看着。自己弯腰,又把谢静扛了起来,飞快地朝不犟奔去。见不犟猛冲过来,紫桥把肩上的谢静轻轻地放在不犟面前。不犟一把把谢静搂在怀里,然后双双坐在草地上,互相看着对方的脸庞泪流不止。常在、张爽忙跑了过来。不犟伏在常在的肩头,泪流不止。众人把不犟、谢静围了起来,要么沉默不语,要么跟着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