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踏入修炼以来，她就明白寿元是限制一个人发展的最大阻力，她亲眼看到过好几位师兄因为年岁已高迟迟无法突破来增添寿元而坐化，而这个阻力在师尊身上尤为明显，她根据道门典籍描述，推测出师尊至少已经活了两千年，那是一个难以描述的悠久岁月，王朝或许都更替了四五次，凡人或许传承了七十代以上，在这种时间跨度下太多人忘记了曾经的历史，它们变成了神话，变成了趣闻，或是根本没人再提起来，彻底消散于岁月，那种难以衡量的时间跨度让她这个十六岁花季少女不可理解，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油尽灯枯，这最后一次出关大概也是坐化之时！

此刻她忘却了躯体的伤痛，如同一堵比撕心裂肺还让人记忆深刻的墙壁将她围住，只觉得内心忽的失去了什么东西，让她一阵空洞忧虑，整个人看不到阳光，师尊既是她修行悟道的引路人，也是供养她长大的再生父母，更是最强大的依靠和德行标杆，没人能代替师尊的位置。

一想到师尊不在后自己再也没有交心置腹的亲人，她便难以打坐，整个人变得忐忑不安，心神不宁，似乎下一刻就要狼狈倒地。

紫火朗声一笑，声音既有欣慰也有怅然：

“本座还没咽气呢！现在就哭丧吗？也不嫌折煞老夫！”

听到这话，李牧水赶忙抹掉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但双眼还是有些湿润泛红，无形间她内心一片空白，等待师尊下一句话钻入耳朵。

见到李牧水呆愣原地如同泥塑，紫火便继续开了口：

“放心吧，师尊最少也要五年才能出关，若是有所进展那么再活上千年不成问题，活到你都嫌弃的时候，呵呵！”

听到此话，李牧水内心稍安，顿时情绪消散，但那股脏器撕裂的痛苦立即就迎了上来，并且更加痛彻心扉，大概是更加严重了。

紫火也瞅见了这副似被拉扯蹂躏的眉头，忽的从火苗中吹出一口心气，这气赤红如火，刚一出现就要被四周虚空消解，但却被紫火一撞投入李牧水沟壑纵横的眉心。

下一刻李牧水就感觉仓廪宫的戊土阳气忽的大盛，己土阴气随之显露不再压抑，土黄之气流转交织，包裹整座仓廪宫，那摇摇欲坠遍布裂隙的虚无道宫极速愈合，比之添砖加瓦还要迅速，甚至比之前更加高大巍峨，如同一座万灵朝拜的亘古天宫，一时间仙光耀目，道音如钟鼎轰鸣。

李牧水猛地开眼，整个人散发七彩仙辉，状若玄女，翩若天仙，飞龙游走，彩凤空鸣。

“师尊？！”

她第一时间露出担忧之色，自己是先天道体，所谓天道所养，秉承大道，一般人境界跌落恐怕就无力回天了，但她却只不过多费点时间重修罢了，连瑕疵都不会留下。

“无妨，老夫已经五宫具现，自成天地循环，损失的心气不过个把月就能恢复，倒是你只能靠道宫自主养气，缺乏快速补充的手段，我那养气丹不过是初窥丹道，先天之气太过稀疏，苦了你这个乖徒弟了，呵呵。”

听到这话，李牧水轻轻挠头，面带不喜：

“师尊既然有办法恢复我的伤势，那为何还要让我痛的死去活来，师尊你公报私仇！”

紫火嘿哟一声，似长出了一张吹胡子瞪眼的老脸，冷哼一声。

“什么公报私仇，这是道门规矩，也是为了你好，让你长长记性，而且你以为老夫的先天之气很多吗？唉！我不过是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家，还要补贴家用给全道观炼丹，你真是不知好歹！”

听到这里，李牧水尬声一笑，捂着小嘴咳嗽了一声。

“师尊不如教我炼丹，那样就不用这么忙了！”

紫火一颤，顷刻间化作原本的模样，沉声开口起来：

“老夫的炼丹术只是捡的残篇，不过是时间久了自己琢磨出了一招半式，还没有资格教你，你若真有心学习那么早就离开青桥观了，起码天玄宗就有丹道传承，就是不知道水平如何，但也比我强。”

“师尊这是赶我走吗？”

李牧水眉头一皱，眼中有些委屈，整个人变化无常。

此刻紫火轻轻一笑：

“你说是就是吧！这片残破洞天灵气虽然比之玄灵王朝高许多，但却难掩干涸的事实，老夫当初发现它的时候就已经极为干枯了，如今更是难以培养出厉害的弟子，老夫走到这一步也耗尽了它的底蕴，可支撑不起第二个神宫五重了，你再不走老夫就要走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