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地里的庄稼全黄了,我们以后是不是只能饿肚子了……”
“没事,来年肯定会好起来的,咱家里还有点值钱的东西,今年指定饿不着你!”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看着一根根牙签似的枯黄稻谷秧苗散乱插在干裂的沙土里,中年男子的额头也和这些裂开的土块一样沟壑纵横,粗糙的手掌不断摸索着这些一碰就断的秧苗,试图挽救几根还未彻底干死的苗。
然而这天气却不给他丝毫侥幸,一棵不剩全都死了,他瞅着自己肩膀高的干瘦身影,眼中逐渐模糊,白皮翻飞的嘴唇极不情愿的闭合了几下:“安宁,回去吧。”
阳光下,一高一瘦两道影子行走在田埂上,各自扛着磨的雪白发亮的锄头大步离开。
烈日当空,大腿还没有父亲手臂粗的干瘦小子汗如雨下,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眨不赢的眨,眉毛挡不住汗水,现在火辣辣的刺痛。
华安宁拉了拉父亲的破烂汗衫,一个转身绕过父亲极速向着山脚下的土墙房子跑去。
华安宁的父亲华有地笑了笑也跟在后面连忙走着。
刚到山脚,他就赶紧躲在房檐下两手拄着大腿大口喘气,屋子外枝枝丫丫的柴火散乱摆在面前,这是早上自己才从山上扛下来的,一看到这个就忍不住摸了摸肩头的红斑,这一摸汗水沾到皮肉之中让他面色剧变。
“嚯嚯嚯!嘶——”
华安宁单手一抓,捋了一把树叶子擦掉汗水迅速跑到屋内。
屋内一张裂了两道拇指粗细口子的矮木桌摆在中间,左右各有一道柴门,两把不知道传了多少代的椅子还算过得去,有一层磨掉了大半的朱红漆,他撒腿一坐顿时一阵咯吱咯吱的木头摩擦声,一手拿着竹条扇子不断摇动,眼睛一眯露出一丝丝舒服的模样。
扇了十几下后,外面的中年也到了,端着两碗井水跨过门槛大步走来。
父子同时一笑。
“还好井没干,就是家里粮食不多了,菜也只能吃干菜了。”
华安宁接过瓦碗一饮而尽。
面容枯黄的中年男子见状顿时怒声开口:
“慢点喝,刚出汗小心冷水惊死人!”
“没事儿!我已经歇好了!”
“歇个屁的歇好了,你看看你那蹦蹦跳的胸膛,我都听到声音了!去!喝完去生火!老子要准备上午饭了。”
“哎呀,知道了!”
华安宁一想到大热天还要自己生火就难受,还好不是天天干,自己和父亲换着来。
想到这里他稍微接受了点,在外面掰了几把细枝开始生火做饭。
平凡的山村人家升起了炊烟,炊烟袅袅飘入山尖,接着呲呲啦啦的声音响起。
这里是青桥山的清水村,一个个普普通通的边远山村。
一盘泡水干青菜,两个玉米面馒头,这就是华安宁一家的上午饭,看着菜汁当油的干菜,华安宁暗自叹气,他好想吃一顿肉,哪怕是边角料,肥膘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