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裤衩,人字拖,两条小腿互相搓。
小平头,白衬衫,半边身子往左偏。
“没想到画圣的亲传弟子,世界级画师刘看山竟是这副尊容?”
京郊的一種高档别墅内,两个身穿黑西装的男子正对着斜躺在沙发上的青年评头论足。
“你们太肤浅了!”
一个站在两人后面,身着中山装,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含笑反驳他们。
“你们只看到了他其貌不扬、形容猥琐,是你们还处在看山是山的第一层境界。他在画上的造诣可早就到了看山还是山的第三层境界。画圣向空月才给了起了刘看山的艺名!”
“对了,你本名叫啥来着?”
“刘白白!”刘看山斜撇了他一眼,迅速答道。
“刘白白?好怪的名字……哎……你小子是不是占我便宜呢?”
“韩明东,是你先损我的吧?”
“我后面夸你的话你没听到吗?”
“难道你让两个手下绑我来,就只是为了夸我的?”
“作为画圣的关门弟子,不到三十岁便已尽得真传,的确值得…”
韩明东称赞的话说到一半,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坐在对面的刘看山扣了扣鼻孔,顺手就抹在了他的真皮沙发上。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你这容貌与作态,真不知向大师看上你什么了?”韩明东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
“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没习惯?你看起来倒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谁又知道你干的净是刨坟掘墓、倒卖文物、以假乱真的勾当。”
“行了!说正事吧!”韩明东脸色一沉,“你应该能猜出来我为何把你请到这里来!”
“硬按进车里拉过来也叫请?那您还真是客气!至于原因嘛……唐王墓被盗这么大的新闻,我想不知道都难!”
刘看山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仍不拿正眼看他。
“那我就不废话了,唐王墓里有张梦灵图,也是世人皆知了。现在有国外的渠道要买,如此珍贵的文物我岂能让他流传它国。所以请你来…”
“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不还是让我帮你做假画?姓韩的,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十几年一直缠着我师傅,他可答应你一次了?现在老头他虽然走了,但走之前让我亲口保证过绝不做假画的!”
“向大师超凡脱俗,我也很是敬佩。但我可知道你刘看山,吃喝玩乐、贪财好色!你放心,只要你能帮我,价钱任你开,而且…”
韩明东狡黠的笑着。
“我也不让你做假画,你就画真画。如此名画你就不好奇?不想临摹一下?至于接下来其他的工艺,与你没有半分关系,也不算违背你的诺言。”
“你放屁!”
刘看山坐直了身躯,面容严峻,怒气迸发。
“到时候假画流传出去不还是出自我手?你看错我了,我虽然贪财好色。但也有自己的准则,好色但不碰萝莉,贪财要取之有道!”
“好好好!是我误会你了!”韩明东笑意更甚,“你也不必着急答应,来我这里做客一趟,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一下。”
说完打了个电话,随后进来两个高挑的妙龄女郎。
刘看山听到高跟鞋的声音便已经往门口瞄了,首先看到的就是四只洁白修长的大腿。
眼睛不自觉的往上走,纤细的小腰、傲人的胸围、鲜红的嘴唇、娇艳的面容足以让他目眩神迷。
而两女一模一样的面容,更是让他在心里惊呼:“哇!啊啊啊!极品啊!双胞胎啊!”
那对双胞胎双手都提着重重的袋子,进来后直接走到了一旁的餐桌前,从袋子里取出打包的食物放在上面。
“饿了吧?先吃饭,风来楼的菜,还有两瓶茅台,二十年的飞天。”
韩明东轻描淡写的介绍,仿佛这些都不值一提。
“咱们几个人吃这么多菜?”刘看山看着摆的满满一大桌子惊讶道。
“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自己慢慢享用!”
“那…这些我都可以享用吗?”
刘看山伸手一指,好像在指着桌子,但目光却没从两女身上移开半秒。
韩明东会心一笑:“当然,这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说罢带着两个保镖转身就走。
“韩明东!我可是正人君子,你不要妄想用这点糖衣炮弹腐蚀我!”
望着头也不回摆手离开的韩明东,他讪讪一笑,对双胞胎美女道:“咱们吃饭!放心,我是正人君子,咱们只吃饭……”
两女露出妩媚的笑容,妖娆的走到他身边,一人搂住他一条胳膊,搀着他坐到桌边。
其中一女妖艳的红唇慢慢的靠近他的耳边,吹着香气道:“你是正人君子,我俩可不是!老板给的不止陪吃饭喝酒的钱,要不要饭后运动随你……我可是不退钱的哦!呵呵!”
“我可是老实人!咱们只吃饭!只吃饭!”刘看山正色道。
第二天早上啊……
美女离开后百无聊赖的刘看山瘫坐在沙发上发呆。
有道是:温饱思淫欲,事后装圣贤。珍馐佳肴,美酒佳人都享受过了,他开始思考满足一下精神世界的需求了。
目光望向不远处的紫檀长案,韩明东将那副《梦灵图》留在了那里,甚至还备好了笔墨纸砚。
刘白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很明显就是诱惑自己为他画假画。
他冷哼一声,扭过了头。
“哼!看来你还不了解我,我可不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人,白嫖是我多年以来的做人宗旨。”
然而没多久躺在沙发上的刘看山就开始翻来覆去,抓耳挠腮了。那种心里的痒比昨晚面对两个美女时更加强烈。
“那可是梦灵图啊!是老师念叨了多年的绝世佳作!”
“要不,我就看一眼?”
“嗯!只看一眼,就一眼!绝不临摹!”
刘看山下定了决心,回过神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木案前。
他小心翼翼展开了画卷,目光急切的瞥了一眼,然而只是一眼,却将他的眼睛牢牢的焊死在了画卷上。
眼前是一片波澜壮阔的世界。大到山川、江河、雪山、火海,小到宫殿、庙宇、花鸟、鱼虫应有尽有。
这不是这个世界,刘白看了出来,应该是画者自己的想象。如果只是在画纸上虚构一个世界,还不足以让他感到惊诧。
但这画者每一笔勾勒出的神韵,每一点落墨出的境界,都将他二十多年来学得东西碾的粉碎。
他观画中的雪山,竟然会刺骨的寒冷、看戈壁火海,生了一头汗珠、见春风拂柳,便又通体舒畅、瞧孩童嬉闹,那嘈杂就响起在耳边。
“真的有人的画功能达到如此境界吗?”
刘白看完了这幅画,仿佛已在这画中世界游历了一圈。
“我……我……能学到其中一二吗?”
他的自信被彻底震碎。曾经被人称赞的天赋异禀现在看来是如此的可笑。
他痛苦的蹲在地上撕扯着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成为秃子之前,他红着眼起身。
“我也可以做到的!”
慢慢站起的他捡起了自己的傲气!
“如果做不到,那是人家真牛逼!我心服口服!”他从不是一个自耗的人。
他控制着颤抖的手拿起了画笔,已经将绝不临摹的话彻底抛诸脑后。
他也不是一个能自控的人,曾经说了无数遍的“蹭蹭不进去”,最后都变成了一次次的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