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天刚刚擦黑，后门突然被敲响。

戚昀去开门，刚刚洗了碗的乔溪站在厨房门口将水泼进菜地，“谁啊？”

“李通。我出去一下。”戚昀面色古怪地拉住想要探头进去的人，拉扯着走到墙边，这是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平日只有送货的人走，天黑后安静得连老鼠跳过墙边破竹篮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还留着她？”李通声音很焦急。

戚昀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离门更远的地方，“别说了。”

“你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李通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四下无人，但他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你知不知道谁在找她，你我都得罪不起，不趁着别人没有发现的时候把她赶出去，难道真要让她连累你？”

戚昀不做声，呼吸却沉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没地方去。”

“送她回家啊！”李通焦急道。

她不常提起家里人，虽然离得很近，却从没提过要回去看他们，戚昀猜他们关系大概不亲密。

“都是捕风捉影，根本没那么严重。”

“你疯了吧！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是你得罪得起的人嘛！”李通的声音大了起来，戚昀直接捂住他的嘴，眼神中流露出警告的味道。

“别说了。”

这两天镇上有人在到处打听齐家的事情，听起来不像好事，曾经在齐家做工的人接二连三地全家消失，李通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告诉了戚昀，谁知他却像着了魔一样不肯和那个灾星一刀两断。

“你好不容易安定下来，难道要为了一个根本没认识多久的人丢了性命吗？”李通压低了声音，很为他抱不平。

戚昀小的时候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东躲西藏的日子，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李通的话恰好打在他的七寸上。

他一无所有，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自己这条命，如今却可能为了别人丢掉，值得吗？

戚昀回头看去，暖黄色的光从门缝里漏出来，落在他脚边，像晕在水中的颜色，很淡，却不能忽略。

“就算我想躲，也躲不过去。”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在官府过了婚书，就算她不在这里，恐怕他们也不会信。”

李通一愣，惨白着脸道“原来是我害了你！”

戚昀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你爷爷肯定在家等你，这两天别来了。”

“可是......”李通还想说什么，却被戚昀推了两下，让他别说了。

“回去吧，太晚了。”

推开那扇露出光亮的门，戚昀看见窗户上有人影，乔溪在拨弄头发，把绑在头顶一整天的发髻松下来，用梳子轻轻拨弄着微微卷曲的头发。

影子很模糊，他靠在门板上，双手抱胸，直到她离开窗口。

这个时间她应该准备睡觉了。

戚昀关上门，回到房里，隔着帘子，两个人看不见对方，只能听见衣服和被子摩擦的声音。

“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灯放在帘子边上的矮桌上，影子落在墙边被拉得很长。

“我有事要问你。”

声音听着很沉重，乔溪翻身起来，“什么事？”

“齐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你想说什么。”乔溪抱着被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