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没有几个,吃穿住行却一个都不少。
未必多奢侈靡费,却和他的生意一点不沾边。
你见过卖鱼的人整天手里拿本书看吗?难不成还想考状元?
“老实说我做生意恐怕还不如你,都是花架子,外头瞧着像模像样,内里却空虚得很。”戚昀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生意?”乔溪问。
戚昀苦笑道“天下取道,无非士农工商。我祖上得罪了人,入仕已成奢望。工匠取巧,我生性愚笨,不是这里头的人。务农也不成样子。只剩下经商一路,便是难走,也只能硬着头皮勉力试一试。”
世道似乎从来便如此,想做什么,往往做不成什么。
乔溪瞧着身边的人,“凡事不过一试,成与不成但求无愧于心。”
戚昀心头猛震,忽然转头看她,只觉心中阴霾瞬间烟消云散,天光乍破,满目明媚。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我怎么知道怎么做,无非活一天,看一天罢了。”乔溪笑了笑,回房换衣裳去了。
戚昀呆立许久,“......活一天,看一天......”
古语有言“预则立,不预则废。”
但古语又言“杞人忧天。”
起初不懂,只当做典故去记,今天和乔溪说了一番没头没尾的话,他却忽然明白过来。
凡事过犹不及,削足适履更要不得,量体裁衣才能处处妥帖。
譬如做生意,他大可做些自己能做的,适合做的,而不是只看这里有什么就跟着去做。
自己既然不善经营,那何妨将经营之权让出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忽然生出许多念头,似乎连眼前的危机都视若无睹。
乔溪才换了干净衣裳出来,准备去前头看账本盘算货物,却被两眼锃亮的戚昀拉住,“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了!”
“我应该开间书局!这样我就能在里面看书了!”
乔溪明晃晃地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开书局要什么资质吗?”
“要什么资质?”戚昀呆愣住。
“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开?”乔溪推开他往前走“我虽然不识字,但也听公子说过,书局不是一般人能开的,在官府有人才能开得起来,门脸书册都是钱,如今这间铺子自然不能卖书。”
说着又听下来,斜着眼睛看他“你可有那么多钱去请认得字的博士?”
一番话将戚昀高涨的情绪瞬间按住,乔溪拿了账本仔细辨认,口中道“经营之事要一步一步来,我学认这些数还花了快两个月的功夫呢,更何况是这样一门生意,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戚昀听了觉得十分有理,静下心道“那依姑娘看,应该如何?”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店里这些东西都卖出去,即便不赚钱,也不能砸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