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戚昀回来，梅香在门外招手将水儿叫了过去。

“那人跟你说了什么？”

水儿将两人的话学了一遍，梅香戳着她的额角摇头笑道“你啊，现成的油水摆在你面前都不会捞。”

说着便转身进屋回话，徐妈妈听了也是笑，“这孩子是个实心眼。”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才不至于让人日夜担心被算计，虽然灵活不足，但总比养个口蜜腹剑的好多了。

戚昀回去后左思右想，觉得不能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若能趁机得了供应齐家的差事，自己才不至于坐吃山空。

生意场上的事赶早不赶晚，第二日戚昀便带着东西上门了。

来的时候正赶上徐妈妈从佛堂出来，手上还挽着一串紫檀木的佛珠，“郎君来得好早。”

路过鼓囊囊的油纸包时徐妈妈只当没看见，径自在旁边铺着石青色坐垫的椅子上坐下，顺手将佛珠递给跟在旁边的梅香，好似并不在意前来讨好的戚昀。

挖空心思来齐家送礼的人不知有多少，些许小玩意就连梅香都不放在眼里，是以当戚昀双手捧上木匣的时候徐妈妈只低头喝茶，并不在意。

梅香接了匣子打开，没忍住惊叹出声，这才引得徐妈妈注意。

只见匣子里装着一串莹白如玉的手串，比目鱼眼珠大小，远远看去竟和珍珠一般。

徐妈妈入手便知不是玉，诧异道“瓷的？”

“早年我在别处经商时偶然碰见一个外邦商人，同他换了这串白瓷手串，可惜我家中无人礼佛便始终束之高阁，这串珠子便只能蒙尘，实在是可惜。”

徐妈妈如今用的这串是早年顾斯眠曾经用过的，固然名贵，却不好带在外头张扬，不如这串白瓷的珠子，精致有余却不过分奢华，正合适她用。

“你倒有心。”徐妈妈笑着点了点头，梅香便将匣子收到里屋，换了水儿出来奉茶。

戚昀送来的海味很不错，徐妈妈便顺势答应下来，说定先用一个月，若没有大碍便拟订文书，订立契约。

又是水儿送戚昀出去，仍是二门边上的杏树，这一回是戚昀叫住了她，从袖中将藏了一路的瓷盒塞在她手中。

“城里如今时兴桃红色的口脂，原想买了谢姑娘提点，可后来一想姑娘青春正好，抹这个颜色恐怕显得艳俗，因此这盒是水红色的。”

水儿这两日正因名字苦恼，听了这话愈发动怒，抬手将盒子扔回去，“谁要你的东西！”

说完直接扭头走了，戚昀呆愣愣地看着她忽然发作，不知自己哪里触了她的逆鳞，心中正暗自懊悔，待要追上去，却又怕显得轻狂不尊重，只得咬牙出去，想着下次来时再赔罪。

同齐家的事好容易有了眉目，戚昀约了同样做生意的老友于毅小酌，席间说起此事，于毅笑道“你虽人情通达，对男女之事却知之甚少。”

“这话怎么说？”戚昀疑惑道。

“自来女子最喜风情，城中女子多追捧时兴颜色，你却说她年幼不堪颜色，她如何不恼？”

说着，于毅又从随身小袋中取了一对晶莹却不十分圆润的珍珠递给他。“下回见面将颜色带齐，再送一对珍珠做赔礼吧。”

“既要送便送耳坠好了，省得她自己还要找人。”戚昀道。

“这就是你不懂了，齐家这等人家最忌讳家中丫头同外头私下来往，你若送了耳坠她反倒不好戴出来，但若是得了珠子自己找人打，却又不一样了。”

戚昀忙接了东西，拱手道“多谢兄长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