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内,杨之夏房中。
杨之夏昏睡了一个时辰才悠悠转醒,一睁眼,便见到一旁的华韵坐在桌边,借着烛光看书。
烛火跳动,勾勒出的人影也随着轻轻摇摆,好一幅恬静的温馨画面,杨之夏甚至都不忍心打破这种气氛。
他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华韵便听见声响,转过头来。
她冲着杨之夏微微一笑,接着略带责怪地说:“不过是叫你演个戏,怎的还如此认真?刚刚我替你把脉,发现你脉搏紊乱,当真是怒急攻心的样子。”
杨之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虽说是假的,也明知道下边足够安全,可听说随风掉了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心里还是不由得十分紧张。不知道随风怎么样了,有没有安全的和王爷汇合?”
华韵想了想,认真地说:“想来不会有什么事的。我看那成老将军很可靠。”
杨之夏点点头,说:“我知道成老将军可靠,但随风毕竟是匹马儿。”
华韵说:“那你是没瞧见,随风的演技可好着呢!”
杨之夏奇怪地问:“你跟我是一同到达到的,怎知随风的演技好?”
华韵微微一笑,说:“有道是关心则乱,此言不假。若随风演技不好,那么国舅爷的亲卫怎会吓得拼命对你磕头?要知道,他作为国舅爷的亲卫,与你身份上可是平起平坐的。虽说他叫你一句杨将军,但今日,一来不是在战场上,二来他又不是小王爷的兵。完全没有必要对你个副将毕恭毕敬。”
杨之夏一愣,随即也反应了过来。他脸色微红,说:“你说的对,是我想岔了。时间不早了,不如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华韵眼睛一瞪:“怎么?过了河就拆桥?身子好了就开始往外赶我了?”
杨之夏脸突然之间就更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夜深了,你我男女共处一室,终还是多有不便。”
华韵“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桌上的药记得喝了。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大好,记得千万不要乱吃东西。否则,那逍遥丸的瘾再次染上,怕是神仙也难救了。”
杨之夏急忙坐起身来,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华韵接过空碗转身走了出去。
杨之夏看着华韵离开的背影,重新躺回床上,满脑子都是刚刚华韵对他微笑的样子,一颗心竟然不自觉的越跳越快。杨之夏心头微惊,莫非是那逍遥丸的毒瘾又来了?
他转念又一想,不应该啊!好多日都不曾毒发了!
就这样,杨之夏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慢慢睡了过去。
天亮了。
这一夜对于蓝承义来说,可谓是无比漫长。他每隔一会儿便派人去萧锦帛的房间看一眼。每次人来回话都是阎王长还守着,王爷尚未醒来。
蓝承义是真担心萧锦帛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按说召回令已下达了月余,算着脚程,他们此刻应该早已过了淮水城,而如今依旧还在这秦海关停滞不前。皇帝怪罪下来,那可不是好玩儿的。
而蓝承义却又盼着萧锦帛干脆不要醒来,免得他醒来了,又要闹着去找随风那。那么高的悬崖,莫说是一匹马,就是一个轻功再好的人掉了下去,他也是尸骨无存。
蓝承义一夜未眠。
所以,当侍从来敲响他的房门时,他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就出现了在众人面前。
来到大堂,早膳早已备好,蓝承义一眼便看见主位上的【萧锦帛】。只见他一脸颓然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一碗清粥发呆。
蓝承义快走几步,上前屈膝就要行跪拜之礼。若放在平时,此刻的【萧锦帛】应当虚扶一把,而蓝承义也就不用真的跪下去。
而今日,【萧锦帛】似乎魂儿都不在体内。蓝承义就这样直挺挺的跪在了【萧锦帛】面前。膝盖一着地,蓝承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便急忙道:“小王爷,给小王爷请安。”
【萧锦帛】没有出声。
蓝承义又大了点声再次道:“给小王爷请安!”
【萧锦帛】似乎才听见,回过神来,没精打采说:“平身吧。”便再没了下文。
旁边的亲卫将蓝承义扶了起来坐在了位子上。蓝承义看着一桌子丰盛的早餐,也是没有胃口。
他犹豫了半晌才道:“小王爷,今日我们便该启程了。”
【萧锦帛】头都没抬,“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仅仅这一个字,也足够让蓝承义欣喜半天,总算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他没想到【萧锦帛】答应的如此痛快,也没有再闹着去寻找随风。他还没有高兴完,【萧锦帛】接着道:“国舅爷,把你的人留下来几个,帮忙寻找随风。如果有消息、速速飞鹰传书于我。”
蓝承义心里这个气呀。
暗自不满:你手下那么多人你不用,我就这么个几个亲卫,你还要我留下来两个?!
可是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只得点头。
用过早膳,一行人刚要上马车,【萧锦帛】突然停住了。
蓝承义心里直突突,他心想,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我的小祖宗啊,快些跟我回京吧!
正想着,【萧锦帛】有气无力地说道:“欧阳兄和温知奇呢?”
众人这才想起来,昨夜魏一孑愤然离席后,欧阳景心和温知奇接连追了出去,而后几个人便都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