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不该让先生也跟着遭难。
曹昂非常清楚家中规矩,翁翁身为前太尉、费亭侯,其人之威严极重,故此家风就很严,曹氏自古以来就有《内戒令》为家规,到了翁翁这一带是最为严格的。
在曹昂的记忆中,家里曾经有同宗的兄弟出过豪掷金银以置办田产地产,用以游玩,直接被家法杖废,而后广而告之。
这一次,自己听了陈先生的话后,自作主张将翁翁先行骗到了沛国过冬,只怕事情不会小了。
“昂儿,你父亲让你在一名区区农耕录事的身边宿卫,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向先生学习……”
“糊涂!”曹嵩浑浊的声音直接震响:“是让你学其本领,观其言行,日后便可不受制于人!”
“若此人有独到之法,难不成要一直以贵卿之礼相待到老不成?任由其随意胡闹,护其特权不成?他有独特的本领,你便要学这本领,懂得其奥妙!”
曹嵩只是路上听了几句,马上就猜出了曹操的用意,并且知晓这里面的门道。
曹昂恍然大悟,一副了然的模样,但还是嘀咕道:“但是先生……人的确不错,乃有君子之风。”
“不论他是什么人,”曹嵩直接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我曹氏一样会赏罚分明,但若因其才能而不敢惩处,又是另一回事了。”
“孙儿明白了。”
曹昂连忙躬身行礼。
“哼,”曹嵩又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昂儿,你要明白日后你是少主,他人只可进言,却不能僭越论断!此人已有些越界了,并非良臣。”
“他在何处,让他来见我。”
曹嵩说到这,又眉头一皱,自觉失言,道:“罢了,此事记下,等日后见到阿瞒,再与他说。”
“其实,先生也没有僭越,是孙儿一直追问,他才开口的,否则根本不会透露分毫……”曹昂一脸赔笑的解释道。
“嗯。”
曹嵩已在火坑旁闭目养神,只是轻轻的回应了一声,这个时候来解释,不管怎么看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
下午,陈重从任上回来,已是傍晚时分,他的府邸前,刚被人扫出了一条道来。
到门口的陈重直接小跑进院里,让人马上去生火取暖,刚进来就看到曹昂在里面郁闷的蹲着。
“怎么了?”
“接人不顺利?不是说接来了吗?”陈重凑过去问道,因为没有兀子,也就蹲在曹昂一旁。
“被一顿教训,说是优柔寡断,听从他人之言。”
“还好我没去……”陈重嘀咕道。
“?”
曹昂回头来盯了他一眼。
之前陈重的确想亲自去的,但是后来想想,现在未必是功绩,还是要看此后形势如何。
再加上,去一趟一日夜白白耗费,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补回来我的“日夜深耕”,完全是得不偿失的。
“现在翁翁对我失望,觉得我多此一举,”曹昂叹了口气,埋头在双臂之间。
陈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理解你,毕竟他是长辈,所思所虑,与我们皆有不同。”
“他还说你非良臣,有僭越之举。”
牙刷,早知道让他死外面得了,还说起我来了!
“这就有点武断了!老太爷这人怎么这样?”
“你刚不是说理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