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这人,头脑灵活,善于变通,只要是能分一杯羹的生意,不论多苦多累,他都愿意做。
没想今日,她竟能在这里碰见他。
沈琬谢过后,季月正准备结钱。
此时,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沈琬化成灰烬也不会忘记,这就是李钰的声音!
巧合的是,李钰穿的正是一件墨绿双丝绫鸾衣。
李钰清冷,只可远观而不肯亵玩。上一世,沈琬便是被这虚伪的一面欺骗,什么正人君子高岭之花,简直就是斯文败类!金絮其外,败絮其内。跟自己未过门妻子的妹妹有染,能是什么好东西?
无人看见,沈琬此时攥紧拳头,身子轻轻颤抖。
偏偏,苏秦还以为这正是小两口,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位公子,何不买下它讨你娘子欢心?”
怎么看,两人都像是登门的一对。
郎才女貌!
话音一落,周遭的空气瞬间将了一个温度。他不喜她,她也恨他。
不过,沈琬很快调整,她恨李钰是不错,但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机会。
盈盈行礼,沈琬垂下眼,抬眸,隔着面纱深情地望着面前如玉一般的男子,“钰哥哥,可否赏娩娩一个面子,这簪子,娩娩看了很是欢喜。”
沈琬放低了姿态,嗓音也柔柔的。
李钰打量着她,目光一沉。
她今日,很不一样,不论是从衣着打扮上,还是从谈吐上来说,与从前都判若两人。
不怀疑过多,李钰赏了苏秦一块元宝。
“谢钰哥哥。”少女娇滴滴的声音如同泉水一般柔软,泛起涟漪。
李钰点头,“我听闻,你前几日脸受了伤,现在还好?”
闻言,沈琬垂首,似乎是有些失落,带了点哭腔,“钰哥哥,都是娩娩的错,娩娩丑陋,配不上钰哥哥。”
李钰目光凝在少女身上,她似乎有些害怕,像兔子一般,绞着手中的手帕。
看着少女落泪,心中堵了前所未有的烦闷,关心的话语在嘴边,最后却只凝成一句,“别哭了。”
说到底,沈琬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他是皇家子,动动权势,总能找到办法将她治好。
“钰哥哥不怪我吗?”沈琬似小心翼翼,隔着面纱轻轻擦泪。
李钰没说话,替她簪上簪子。年年灼灼艳桃里,结发簪花配君子。此时,无声胜做有声。
如果不是上一世,她还是会被面前的温柔之人所蒙骗。
李钰总是这样,做尽暧昧的事情,却从未明确表达过他对她是何种意思。她竟还傻痴痴地认为他有苦衷,一味地为他辩解。
沈琬不动声色后退一步,踩上后面的石子,脚下不稳,于是,李钰迅速搂住她的腰肢,将她围在怀中。
沈琬抱住他的腰,泪水蹭到胸膛,站稳后,她慌忙地退开,“钰哥哥,娩娩不是故意的。”
倏然,李钰面色印沉如水。她是在跟他划清界限?
换做平常,她见了他,就会如狗皮膏药一般黏在他身上,甜甜唤他钰哥哥,而非今日这样疏离客气。
道路尽头,棕红色的汗血宝马摩挲蹄子,马车由金丝楠木制成,金色的装饰光耀刺目,四周围绕玄色上等丝绸,下属抱拳向里汇报,“主子,沈娘子准备欲擒故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