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招风,沈琬不愿行事高调,此次出行,仅仅只是轻车简从。
郁莫身形高大,加上他,马车的空间显得更加逼仄。
沈琬坐在中间主位上,季月坐左边,而郁莫则在右边。
季月大气不敢喘,她方才还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这贱奴的坏话,他生得如此威猛,杀了她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么想着,季月一颗心直接停滞。
她双腿颤抖着,告退,“娘子,我还是到前面去吧。”
言毕,没等沈琬拒绝,季月就急匆匆退了出去,就像是这里有恶鬼一般追赶。
就这样,马车里只剩下沈琬和郁莫两人。
一时沉默无言。
空气停滞,两人一路上都不曾搭话。
半晌过后,沈琬才敢看向他,郁莫生得不俗,侧脸棱角分明,上天眷顾,他就像是一件上等的艺术品一样被雕刻出来的。
他双眼紧闭,眉间微微蹙起。
往下,是刀削般的薄唇,锋冷锐利,冷酷的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尊雕塑。
一时间,沈琬竟觉得周围的气温都降了一个度,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果然是皇子出身,即便是沦落至此,身上高贵逼人的气质怎么也抹不去。
再往下,是八块肌理分明的肌肉。每一处都显得恰到好处,腹肌上的伤疤恐怖吓人,她不敢想,他先前究竟遭受过多少苦难。
就当继续往下看时,郁莫倏然睁开了眼。
沈琬像是有感应一般,抬起头,与男人四目相对,他的眸子是深棕色的,眼尾微微上挑,看起来极具攻击性。
“你……叫什么名字?”沈琬故作发问。她当然知道他叫郁莫,但总不能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直呼其名吧。
然而,男人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随后,又不耐烦地闭上双目。
沈琬:“……”
怎么跟前世不一样。前世,她遭受到亲生母亲舒若亭的迫害,每逢月圆之夜就必须跟蒙面之人行周公之礼。直至有一次,事情结束后,她累得瘫在床榻上,一动都不动,指尖轻颤,“水……”
然而,送水之人并不是季月,而正是这跟在舒若亭身边的郁莫。
她惊叫着质问他,只见男人手臂青筋凸起,眼里翻滚她看不懂的情绪,低声沉问,“为什么你眼里从来都装不下我?”
后来,她便晕死过去了。
沈琬打断回忆,不能再想了。
倏然,马车重重颠簸几下,沈琬没找到支撑点,摇曳着摔进郁莫怀中。他胸膛坚硬,烫得沈琬缩回指尖,她莫名想到,与蒙面人相处那几日的暧昧绻倦。
真是疯了……
还没等她起身,就被男人单手拎了起来,男人手臂有力,提她就像是提一个刚出生的鸡仔一般轻松。
“娘子注意分寸。”郁莫开口,语气客气疏离。
沈琬摆正弄乱的簪子,“抱歉,马车颠簸,我不是有意的。”
她不知道郁莫是否会相信她所说的话,毕竟,很多高门娘子都会挑选勇猛有力的奴隶男子当作“侍从”,侍从照顾的,则是娘子的起居生活,从小到大,从里到外,几乎全都顾虑到。
沈琬又欲开口解释之时,再次跌进男人怀中。
原来,马车来了个急刹。
这一回,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想解释也难。
就在此时,帘子外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议论声。
一道反抗声也从外面传进来,“里面坐的可是沈家嫡女,谁准你们动手动脚了?”
紧接着,又传来响亮的巴掌声以及痛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