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从腰间取下一个闪闪发光的玉佩,仔细端详一番后开口:
“李丰年何在!”
声音不大,却足足在春晓楼的房梁上回荡了三周才散去。
李丰年神色一变连忙退至众伙计身后。
下一秒他便被几个壮硕的伙计扔了出去。
“淦!”李丰年摔了个狗啃泥,啐了一口起身,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原则,拍拍衣袍朗声道:
“在下便是!”
“你?”白衣青年又看了好一会儿玉佩,才确定了眼前这人的身份。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连同一封信被他从袖口取出,交到李丰年手中。
“李...师兄,在下奉仲白师兄之命将此物交于您!”
“什么,这位仙家叫他师兄!”
“我靠,这李公子莫非是什么游历红尘的天才!”
“完了,春晓楼这些怕是要被清算!”
看客们眼睛都瞪得滚圆,心底满腹疑云却只能在眼神里交流。
春娘一屁股跌在地上,满头冷汗把脸上的妆冲花,一道一道五色交替,活像个鬼脸!
“李师兄,用不用我...”白衣青年冷眼扫过春晓楼众人,话语中的寒意昭然若揭。
“谢谢,你且回去复命吧!”李丰年笑着摆摆手。
白衣青年点点头,身形倏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我嘞个瞬身!”有人忍不住惊呼,可没人敢动。
刚才那位青年的仙人手段已经让众人心悸不已了,而现在,被他称为师兄的青年还站在这里。
刚刚被他们嘲笑戏弄过!
一时间春娘和嘲笑过李丰年的那几人都跪地祈祷,祈求青年能大慈大悲放过他们。
然而,李丰年根本没在意纷纷扰扰的众人,他盯着手中那封信,神色复杂。缓缓地,他将信封拆开,安静阅读。
沉寂已久的刀疤脸连忙臭屁的推来凳子,放在李丰年屁股下,李丰年顺势一坐。
春娘慌不迭从地上爬起,将暖炉和新茶摆到李丰年面前的桌上,推到一旁,眼神不忘狠狠剜刀疤脸一眼。
李丰年下意识饮了口茶,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心底百感交集。
吾兄:
与君一别去日久,不得相见,实属无奈。
弟如今已拜入道宗,成为真传,往后或修行繁忙,与兄联络减少,莫挂念。
本月的零用钱已托人带去,不够再要。
汝弟仲白
李丰年打开包裹,不同于以往的碎银,这次包裹里满是明晃晃的灵石,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这玩意的价值可比银子贵百倍不止呀!
然而面对如此一笔巨款,李丰年的神色却没有半点喜色。
“这是啥意思,这么冷淡,还给我一笔巨款,准备散伙了?”苦笑一声,青年眼底的情绪不知是悲愤还是感怀。
想来也是,仲白他如今已经是大宗门的弟子了,而自己还是个需要他接济的无赖。
李丰年折好信纸,藏入自己内衬。随手从包裹里取出一块灵石,声音淡然道:
“这玩意你们收吗?”
春娘和刀疤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慌不迭磕着响头。
“这位仙爷您说笑了,您能莅临寒舍我们该扫榻相迎,怎...怎敢收这亏心钱呢?”
“就是就是,没能服务好仙爷,我们道歉都来不及呢...”
李丰年扯了扯嘴角,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入漫天风雪中:
“该去见见他的,哪怕是最后一面。”
......
三日前,元宗。
“普通弟子李仲白,修行刻苦,于新生大比摘得桂冠,宗主恩赐,收为真传!”
大殿内,少年长身而立,面目清冷。周围同僚的目光无不艳羡!
按规矩,李仲白行礼,叩首,接下来要褪去衣衫,在众目睽睽之下洗浣,意为洗去俗尘。
此时的李仲白一席普通弟子朴素的灰白长袍,但冷清出尘的气质加上英俊的面容却让这身衣服都连带着贵气了起来。
他循着礼仪长老的话,分别向诸位长老行礼、叩首。
接下来是洗去俗尘的环节。
元宗宗主身旁,一个面容俊俏的少女捧着象征真传弟子的黑袍,看着大殿中央那清俊面孔眼底含春。
“爹,让他断干净吧!”
元宗宗主点点头,开口:
“李仲白,洗浣的环节意味着洗去俗尘,斩断情缘。”
“若心有所念,洗浣便毫无意义。本座听闻你在坊间有位无亲无故的兄长,整日饮酒寻欢,是个十足的无赖。”
“为了宗门的名声,你赶紧与他断干净,否则,这真传弟子的位置你也别坐了!”
“听明白的话,更衣洗浣吧!”
李仲白深邃清冷的眸子里,莫名的情绪翻涌了一下。
他轻轻颔首,解开了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