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渔一夜无眠，困倦，但闭上眼，耳边就有林煜修的声音响起。她用理智想当然明白答应这桩交易事与她有利的，她的身世，她可能面临的仇敌，都需要有煜王爷这样的权力才能查清楚，哪怕他未曾许诺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她为着眼前的困局也该答应的。

可是她的手覆在小腹，摸着那尚未成型的孩子，就不忍心。你爹娘只是没有感情就罢了，如今身份差这么多，她连陪孩子长大的资格都没有，无论是做王爷的侍妾，还是乳娘，她都没资格听孩子叫一声娘亲。

不知不觉，两行泪从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头。

翌日，林煜修进宫看娴妃。

“母妃，我有件事和您说。”

“呦，什么事，这么郑重？”见他略带颓色，眼下两团乌青，娴妃也收起玩笑，挥挥手，身旁众人退下，厅堂内仅剩母子二人。

“我……前些日子宠幸了一女子。”

娴妃面露惊喜，上次听老吴说有个姑娘，没想到儿子会亲自来说，这是想给她名分？

“你若喜欢那姑娘，带进宫来给母妃瞧瞧，若是……”没等娴妃说完，林煜修打断她，“她怀孕了。”

娴妃惊愕，虽不是大家闺秀，二人有了夫妻之实也没什么，不过先有孕，正妃肯定是无望了，旋即又想开了，儿子喜欢才重要，正妃侧妃有什么要紧，更何况现在有了孙子！

“当真？孩子是男是女？”

“才月余，诊不出性别……”林煜修无语，她怎么都不关心下自己儿子和谁睡的？

“不管男女，都很好！本宫要当奶奶了！哈哈哈哈~本宫这就去找陛下赐婚，家世可能不让陛下满意，但既然有了身孕，侧妃还是可以争取的。毕竟也是他的长孙。”说着便要起身。

却见儿子一把拉住她，神色凝重，没有半分喜色，僵在原地，娴妃微怔，“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儿子与她只是……没什么情谊，儿子并不想娶。”他想起藏书楼那夜，或者动心了吧，可也谈不上有多深情。

娴妃想起此前吴风的汇报，知道他是被算计的，心里可能不高兴，又觉得孩子难得，总该留下。于是尝试安慰，“你们几个兄弟现在都没子嗣，老二府里虽放了不少人也只有两个女儿，倘若你这次能得个儿子，就是陛下的长孙，对于你入东宫只有益处。听母妃的话，给她个名分，让她安心把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