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梨眸光坚定:“嗯,我自从生下扶苏,几乎没参与过他的成长,如今再见,我不想再次失去他。”
她其实很想与嬴政大声吼,儿子你不要,我要。
可转念一想,这样对嬴政不公平,他身为父亲,一国之君,想要扶苏经历一些磨难,给未来继承皇位做准备,这种安排没错。
历史上,扶苏做不了皇帝,就算有她护着,保不准,那在背后觊觎权利的人会不会再次让扶苏陷入困境。
扶苏处理不了,嬴政就会对他越来越失望,令他们阴谋得逞。
故而,还不如顺从嬴政的意思,作为母亲,她必须留在儿子身边,保护他不受兄弟与皇权的迫害。
唉!
儿子太过直愣,烦心!
嬴政凝着她平静的眼神,半晌后,叹了声:“罢了,等你生下孩子再说!”
因桑梨的求情,原本扶苏放走儒家安排的长安君遗腹子一事的处罚结果,容后推迟执行。
但那个已经逃离咸阳的长安君遗腹子,嬴政还是秘密安排了人去追杀了,他不可能放纵那家伙留在世上。
无论背后是谁在作祟,必须着重处置,以儆效尤。
桑梨问过扶苏为何要放过那位遗腹子徒留隐患,可扶苏或许因无法言说的原因,选择闭口不谈。
其实仔细一想,就算不说,桑梨也知道必定是那群酸儒的原因。
她气极,儿子聪慧过人,却太过愚忠仁慈,这点,是嬴政最不喜的,是身为继承者最忌讳的东西。
可自己又舍不得打骂,只能在背地里狠狠教训了一顿那群酸儒书生。
这天,扶苏过来探望,一副欲言又止。
桑梨躺在软榻上,笑道:“没错,那些儒家书生,是我安排人教训的。”
扶苏蹙眉,却又无可奈何,蹲到桑梨面前:“母亲,我……”
桑梨轻轻捏了捏扶苏下颌,道:“儿子,你身为大秦长公子,要明白咸阳如今的局势,大秦面临的问题,以及你父亲面临的问题。”
扶苏抿着唇,垂首沉思,半晌后,问道:“母亲,你觉得我能继承父皇的位置吗?”
桑梨笑着反问道:“你觉得自己可以吗?”
扶苏:“我做不到父亲那种程度,但我觉得,治国之中,理应以仁厚待之,太过严厉,反而会引起民愤。”
闻言,桑梨顿了顿,说道:“扶苏,身为帝王,以仁厚待之百姓,没错,但一国不能目无法律,没有一套规矩,不成方圆。”
“你说说看,大秦实行的郡县制,对百姓如何?”
扶苏思索片刻,点头道:“好,分郡县统治,以小成大,大秦不会重蹈覆辙,成为下一个周朝。”
桑梨微微颔首:“那你觉得修建长城如何?”
扶苏蹙眉,踌躇半晌后,才犹犹豫豫说道:“有些……劳民……”
“扶苏,修建长城,劳民伤财,可一旦建成,胡人若再想骚扰边境百姓,就得掂量掂量,一时苦,后代享万世福,这是你父亲,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见扶苏面色不对,桑梨抢话道:“扶苏,你还没完全懂你父亲,等你懂的那一天,就会知道他的心意。”
“待妹妹出生后,我陪你去长城”
“母亲,长城边境生活艰苦,你没必要陪着儿子一起过去。”
“我心意已决,扶苏,不用劝说,母亲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
桑梨郑重拍了拍扶苏肩膀,目光恳切。
儿子,为了你能活下来,希望你明白母亲的一番苦心。
见桑梨没有挽回的余地,扶苏咬咬牙,虽是无奈,最终还是点头应是。
“王妃,王妃,国师回来了。”
翠兰匆匆赶来禀报,气喘吁吁,桑梨得知白灵玉回来的消息,面上一喜:“太好了,扶苏,你赶紧去国师府,请白先生进宫,我有事找他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