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行”
“不行?”
“对,不行”
“怎么不行”
“这光看着这样的,到时候穿上可是另一种样子”
“嗨,我倒是觉得可以”,母亲说,“我看街上年轻娃都穿这,好看着呢。”
“不暖和怎么办?”
“那……那再买几件内衬套着穿呗,有钱!”
“好!哈哈哈有钱!”
“有钱!”
“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年三十晚上的火锅,一家三口一猫蘸着欢声笑语你一口我一口地慢慢吃下了肚。又坐着打了一会儿牌,说是打牌,其实都是在给你喂牌,你赢了钱,父母便高兴地说是压岁钱,你有几次也让牌,那几局打得异常艰难,最后你好险没输掉。但赢了的父亲也没收你的钱,他胡乱搪塞着说什么:“哪有大人收小孩儿钱的。”,也没要母亲的。
三个人乐呵到深夜,母亲开始收拾东西,父亲站在门口开始抽烟,烟花放在门前准备着。你在二楼的房间,和三花坐在床沿上,望着窗外。
“你第一次过年吧。”
“感觉不是第一年呢。”
“呵,怎么样?”
“真好”
空中开始此起彼伏地浮现绚丽的烟花,零点了,新的一年来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天地之间,使人的心灵得到振奋,何种炫目的光芒在空中绽开又消散,好似一场伟大的祭祀。
三花将你挨得紧紧的,双手合拢放于胸前,小巧的脑袋仰起来,念念有词道:
“我希望每年春节都可以一家人一起过。”
“你干嘛呢?”你笑着问。
“新年愿望啊,你也许一个,跟我许一样的。”
“凭什么,这么宝贵的机会”
“嗯~!”三花鼓着腮帮子,双手拉着你胳膊使劲晃着。
“好好好”,你装腔作势学着三花也许了一遍:
“希望来年一家人能一起过年。”,然后转过头来看着三花,“行了吧?”
“嗯。”三花再次望向窗外,“一起。”
你们静静地看着窗外烟火升起又绽放,绽放又散失,却发现整个村子唯独自家的烟花始终未曾升起。
“奇怪,老爸难不成看忘记了?”,你喊了一声,“爸!你怎么不放啊,别人都快放完了!”
无人应答。
“爸!”你以为他没听见,于是出去站在廊道上又喊了一遍。
仍然没人回应。
你心头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于是喊上三花,甚至没走楼梯,直接抓着廊道的护栏翻下了楼。
然后,但你起身转头望向客厅时,你看见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人形的由正蠕动着的细小血肉触手组成的血人,正掐着你父亲的脖子,将其举在空中,他的两条腿在空中不断踢着,双手死死地扣着血人手的虎口两颗眼珠突出眼眶一半,血丝密布。
母亲倒在一旁的血泊中,左胸开了个窟窿,从中蔓延出许多细长的乌红触手,伸在血泊中鼓动着。
父亲的眼珠转向了呆滞的你,本来矢力了的身躯突然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他的嘴里开始呢喃:
“……司……是…刘………吗?,快……跑!报……警…………跑!别……回………………跑……!”
咯嘣!血人手一用力,父亲乱蹬的双腿直直地挑着了。血人将父亲随手一扔,看向你,开始狂笑起来。
“哈~~喝~哈~”你才想起来呼吸似的,大口喘着粗气,艰难地挪动双腿移动,而后被门坎绊倒,于是慢慢爬向父母。
“怎……么……回…………”你颤抖着,趴在血泊中,摸着母亲那张还在惊恐中的已经冰冷的脸,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像父亲的头伸去。
“啊!”突然,父亲抬起手抓住你的手腕,你被吓得叫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惊喜,却看见眼前的父亲右眼长出来一颗巨大的肿瘤,整个面部扭曲:
“快……”
那难以分辨是否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说道,父亲的身躯开始扭曲,折叠,身上的皮肤一块一块的脱落,烂肉翻了出来,旁边的母亲也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他们的身体渐渐盘了起来,然后长出细小的乌红色触手,一鼓一鼓地蔓延在地面上。
你没有动作,还抓着那坨早已变成烂肉的“手”:
“爸……妈……爸……妈……怎么了……不……不舒服吗?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去给你们找药……你们……你们一定是不舒服才变成这样的对……对吧?我给你们……找药,……吃了……药就好……了,吃了药就……”
你哽咽地说着,最终终于开不了口了。你的嗓子眼好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心脏似乎快要跳出来了,强烈的恐慌是你感到恶心,但你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于是连续几次把呕吐物吞了下去。
他们还在向你蠕动,但在剧烈的颤抖着,好像在抵抗向你蠕动。血人站在一旁疯狂的笑着,你管不上他,脑袋一片空白。周围的空间剧烈地波动着。
两坨烂肉各自伸出一条触手,交织,揉合在一起,形成一根锋利的尖锥,旋转并剧烈地颤抖着向你缓缓移动,
“逃……”
貌似是母亲的声音响起,你无法动作,即便想动,可身子却跟灌了铅一样无力。
尖锥颤抖地愈发强烈,最终,它挣脱了父母控制,迅速向你的眼睛刺来!
“快逃!”
男女混合的声音响起,尖锥在顷刻间已经突刺至你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