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队伍和怪物的战况愈演愈烈,双方从简单的试探到迂回,再到不断地进攻与防守,都有了不少消耗,雾中的身影已经寥寥无几了。
奔走间,首领的目光几次略过一个特殊的身影----他比其他怪物更高,身形更像人类,似乎长着角和旺盛的毛发,穿着庄重的服饰,手握着一根法杖似的长棍状物,好像一位祭司。
“找到了。”首领当下立判,断定这个特殊的怪物便是放雾的那个,于是竭力甩开和纠缠自己许久的怪物,然后径直朝它冲去。
忽然,首领的视线中出现一抹灰光,首领刹那间反应,闪身躲过藏在盲区的暗爪,速度不减冲向特殊的怪物。可他没注意到,自己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少了。
怪物们“看”见首领的去向,纷纷赶去阻拦,雾中留有一个身影鬼鬼祟祟。
“哦?”
李少泽在雾里摸索了十多分钟了,除了雾还是雾,要么就是脚下的草地,其他实在什么都没找到。可现在,一个做工无比精巧的木盒却赫然出现在自己视线里。
“嗯~”
李少泽小心翼翼地捡起木盒,蹲在地上打量着,眼睛一秒比一秒亮,好像要发出光来。
“哇哦!”
李少泽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宿命感,他现在已经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了。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今日今时,历史长河中又要多出一个传奇了!哈哈哈,赶紧回去找韶喆,不对,是找我的‘护法’。”
李少泽猖獗地笑着,认为自己手中的东西一定是刚才的某位大仙早就发现自己了,看自己根骨不错,于是留给自己的机缘。只要自己回去勤加研究领悟其中奥秘,日后定能称霸中原。他已经开始想像自己修炼到后期带着王韶喆和联合国秘书长握手并不断去各地救苦救难收徒弟发大财的场景了。
中二少年的理想总是和天上的云一样千奇百怪。
李少泽哼着小曲,蹦跶着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走去,可没走几步,耳边的声音就逐渐多了起来:草被践踏的声音,树被风抽打的声音,金属之间强烈挤压的声音,以及此起彼伏的诡异的婴儿哭声。
他不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离自己五米远的地方,一个类似某个原始部落祭司的无头尸体正跪在地上像喷泉一样从脖子里往外喷血,周围有三五个身形臃肿的没有四官的在动的烂肉(螃蟹口器是嘴),他们的爪子按在一柄长刀上,长刀下是一位上身挂了几片破布,破布下又新伤旧痕密布的长发男性。
“啊…啊……这……”李少泽一边支吾一边往后退,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紧接着,浓重的血腥味钻进他的鼻孔,他的瞳仁颤动,缓缓向绊倒自己的东西看去。
他看到了一截缠着肠子的胳膊。
“呕~~!”李少泽将中午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他脑子木木的,摇头晃脑地扫视周围,发现全是肉片骨渣,以及一些肉泥和器官,地上撒着黄白之物,整片草地好像被某个刚学会画画的小孩用红颜料乱涂过一样,难以接受的腥味鞭笞着他的嗅觉。他感觉自己在做一场噩梦。
“对,对。”他沉重的喘息着,望着眼前又被按下去一分的男人,有些疯癫的呢喃着:
“我在做梦,这TM肯定是梦!我在做梦,我得醒来,我在做梦,我在做------”
李少泽一边后退一边说着,他的手按到了掉在地上的短刃,刃尖划破了他的手,清晰的痛感拍了拍他的大脑,戏谑地告诉他:
“这一切都是真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李少泽再也忍不住了,他疯了一般的大叫,起身远离现场。
“快跑!王韶喆快跑!有怪物,有TM鬼!吃人啦!!鬼吃人啦!!!”
“李哥你什么情------”王韶喆看着向自己飞奔而来的李少泽,先是欣喜,庆幸他平安无事,但在看到其反常的举动后有生起疑惑。但李少泽不等其问完就使出全身的劲拉着他跑,任凭王韶喆如何挣扎或发问都无动于衷,径直朝林子中跑去。
李少泽拉着王韶喆一路疯跑,跑到了刚刚路过的无人村庄,随便找了一个地下仓库躲了起来,二人都精疲力尽。
“李……李哥……咳咳咳,到底TM,怎么……了咳咳咳!”王韶喆觉得自己快交代在这了,刚才十分钟的运动量赶上了自己一年的量。
李少泽也没好到哪去,此刻正瘫在一堆纸箱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左手断断续续地在空中比划,嘴里时不时念叨什么“鬼”、“吃人”、“死了”之类的词。
又过了五分钟,二人的心跳终于稳定一些了。
“刚才……”李少泽终于清晰地开口说话了,嘴里都是血腥味和粘稠的唾液,嗓子像被刀割过一样,
“刚才在雾里,我看见鬼了。”
“我知道李哥,你一直在念叨……鬼真吃人啦?你没事儿吧?”
王韶喆也沙哑着嗓子说着。
“吃了,不对,没吃!它们把人拆成碎块块扔到地上,韶喆这地方……”李少泽话说了一半,又剧烈的咳嗽起来,手上一直紧握着的木盒抖落在地,“这地方不能待,我没歇一会赶紧逃,出去就报警。”
王韶喆捡起木盒,端详着,问李少泽:
“这什么东西?”
“我在雾里捡的,这绝对是个宝贝,他们肯定在抢这个。”李少泽解释道,“我刚看见最后一个人被那群狗日的鬼压着,不知道他现在死了没,我们歇一会就-----”
李少泽突然停住,瞳孔开始不断颤动,他看见仓库的门缝飘进缕缕白雾。
“卧槽!”
李少泽惊起,却又不知道往哪逃,索性把周围的纸箱子都码到王韶喆和自己身上,并示意王韶喆千万不要出声。两个人紧捂着口鼻,竭力遏制着身体的颤抖。
“挞、挞、挞……”兽爪踏在石砖上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走廊,一点一点扩大,最后在仓库门口消失了。
门上的玻璃窗口,一双暗金色长着细小绒毛的眼球死死地望了进来扫视一圈后,在一摞纸箱上停下了目光。
李少泽和王韶喆二人此刻甚至想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他们遍体凉意却连眼睫毛都不敢动一下,好像两具泥人,恐惧不断撩动他们的心脏,一阵阵的心悸感折磨着他们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