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她轻笑了一下,别过身去:“知不知道都没差啦,反正都是要死的。”她又把脑袋转过来,用俏皮的眼神看着我道:“非要说的话,为了一个真相吧。”
“可是既然要死,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
“是你自作主张把我拉走的,嗯,要好好对我负责哦~”
“我……”
“哈哈好啦不开玩笑了。”她突然正色道:“我在那种情况下是死不掉的,不如说比死更可怕---我会失去继续活下去的机会,永远在此长眠。”
我听得云里雾里,只能点头不懂装懂。
之后的路变得平静了,我借此时机把之前的问题一个一个地问了出来,她挑其中的几个做了解答:主任曾经是人类,而被我放出来的怪物则是主任的学生,被某种诡异侵染了灵魂,变成了极为恐怖的存在。主任带的三班里的学生,在它被侵染那天被其杀死并吃掉了灵魂,只剩下三个请假在家的幸存。主任的情况和我类似,也是被攻击了,但没被杀死而是侥幸躲了起来,不知道她躲在哪了,躲过了它,也躲过了讨伐者。
之后主任慢慢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抱着试一试的心理,他开始学习某些道传法术,不知道他从哪搞到的来源,总之最后获得了大成功。于是他跑到一个学校里把那的人都献祭了做了几个封印器皿,还有那具棺材。
他用这些器皿将那些被侵染了的学生封印起来,又引来讨伐者消耗那个怪物,最后等讨伐者死光了他在上前收割,将怪物封印在了那具棺材中。他把那三个请假的学生接到那里保护起来,然后每年都送一批学生来活祭以加强封印。
每年有学生误入是谎言,学生运来直接就被带去献祭了。讨伐者也不是每年都来,来了也是找那三个学生的,然后主任就打开一些封印让讨伐者杀,自己和三个学生躲起来,等讨伐者走人在出来。关于讨伐者的来历,她说他们是这个世界的意志。
至于我为什么掉队,她说因为我和她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觉得有些荒谬,她就问我有没有上车之前的记忆,于是我接受了现实。
她说:“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荒谬的,而我们好像是中途硬塞进来的,没有过往,记忆可能也是虚拟的。”还有很多超自然的常识之外的事,比如她在这里待了十六年,样貌却从未改变过。
至于她为什么没被那怪物伤害就能使用能力以及刚刚和她缠斗的东西是什么,她表示她也无从得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些东西和那扇门后面的那个世界有关。我问她这些东西她是怎么知道的,她说她在意识到这个世界有问题时这些信息就自动出现在她脑海里了。并且她凭借这些信息得出两个结论:真正的死亡可以摆脱这个世界。它就在这座山的另一边。
我们终于来到了山顶。这里的大地被厚雪覆盖,不便行走,周围一片空旷,白茫茫的,若非几块从地面突起的石头,我真的会以为前面已经是世界边缘了。
天开始亮了,但还是灰蒙蒙的。她走进一旁的小屋,里面正好有两套黑色冲锋衣,和两个滑雪板。这也是这个世界的荒谬所在,走到哪里需要什么,旁边就会出现什么,像提前有人准备好一样。
“走了”
她招呼我,然后滑了下去。这座山也很奇怪,上来时连一条河都没见到,另一边竟全是冰雪,她说我们可以一直滑倒山脚,届时,可以迎来真正的死亡。
但是异变发生了,我们竟然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且无法移动半点自己的身体。一道身影从远处摇曳着靠近,步幅很小,但移速极快。不过三十秒就来到我们的眼前---是那个破开封印的小男孩。
“快……跑……快…………祂来……自……门后”
她断断续续地努力向我说道,可是无济于事,我实在动不了一点。
“沙、沙、沙”小男孩踩在厚雪上却没陷下去,一步一步向我靠近,向我伸出手,好像要摸我的眼睛,可在祂即将触碰到的时候,整个大地、天空,以及除我、她、祂之外的所有事物消失了一秒,然后恢复原样,好像无事发生。
“唉~”
小男孩叹气,收回了手道:“即便如此,我也会一直注视你的”
祂好像念台词一样吐出这几个字,可组合在一起却令我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祂接下来什么都没做,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依旧如鬼魅般一步百米。
“身体恢复正常了,刚刚发生了什……!”
她话音未落,左胸却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小脸一下子变得比雪还苍白了,窟窿里流出来的血却把雪染成了鲜红色,开始是一小块,然后不断扩大,同周围白色相比显得格外扎眼。
“别”
我恍惚着,慢慢向她走去
“你为什么……还没到山脚,别……”
我慢慢反应过来,该死的小男孩取走了她的心脏,她要“死不了”了。
我心中猛地涌起悲伤,好像也有一个窟窿在那,悲伤和恐惧不断从那里溢出。
“不要,别这样,别流了,别……”
我胡言乱语着,并飞扑过去,用手死死捂住窟窿,有意识到还有一边在流血,我索性把保暖内衣脱了揉成团塞了进去。
“好了好了,不流了,血不流了,你说话,你睁开眼睛看看,别不理我,你说好到山脚下死的,你要寻找真相不是?!快走啊!那个傻逼已经走了,没有危险了我们快走!”
血还在流,从保暖内衣里渗了出来,小巧玲珑的身体变得和雪一样冰冷了。
“你是不是累了?好,你没被怪物打,会累很正常。我们歇一会,歇一会就走好不好?”
我把她抱的紧紧的,好像这样可以让她的体温变暖。
“你……”
她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我在的!我怎么了,告诉我,我要做什……”
她努力挪动着手,好像要抬起来,我抓起她的手顺着她的意思移动,最后,她用手盖住了我的嘴。
“不……要……说了,我待……会儿,会……变成……怪……物,你打不……过……的。你……走……”
她有气无力地说着,语气轻的像刚出生的小猫在叫,可惜这只小猫现在已经撑不住了,用爪子轻轻地推着抱她的人,渐渐停止了呼吸,最终一动不动地躺在我怀里,她“睡着”了。
天终于亮了。阳光洒在白雪上,亮的晃眼。我怔怔地看着怀里的尸体,脑子里的记忆开始一点一点地拼凑组合,然后我记起来了---是你在做梦,你做梦的时候我就会醒来,然后经历这个梦境,直到你的苏醒。
先前的悲伤此刻荡然无存了,这个梦是个噩梦,所以现在发生的一切都理所应当。都无所谓了。
可是她还是第一回死吧,之前噩梦都是我死,为什么这次她死呢?真是郁闷啊,你的现实生活太悲催了,做不出什么好梦,我姑且理解你,希望下次我醒来会是个好梦吧。
我坐在雪原上,她没有变成怪物,而是确确实实地死了,不过这是梦,所以怎样都是合理的,跟我也没有多大关系。世界开始不断地闪烁,越来越快,最终所有事物统统消失,只留下我和漆黑的四周。我闭上双眼,等待你的苏醒。
可是余光中出现的东西使我升起难以言明的恐惧---仿佛几千亿只触手缠绕在一起,如同肾小管一般,旁边是浮起山脉和海洋,白色肉眼可见的在上面蠕动---是门后的那个东西!不同的是那团红色的管子中间多出一颗巨大的眼球,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我身上。
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合上,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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