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终被镇压,烟尘渐散,王爷、王妃与世子方才匆匆地回到府中。
三人走进府内,周围的仆人皆低头行礼。
正厅之内,王爷坐在主位上,王妃和世子分坐两侧。
王爷问过众人情况,听得明先雪的事情,才讶然道:“什么?公子雪原在祠堂罚跪?罚什么跪?谁叫他罚跪的?”
听得这话,管事也不敢多言。
世子颇感尴尬,咳了咳,他的小厮忙回话道:“回王爷,原是公子雪的小厮以下犯上,出言侮辱世子。世子本想教训那小厮,以示惩戒。但公子雪心怀慈悲,认为小厮之错乃是他管教不当所致,因此主动提出自己前往祠堂罚跪。世子原还劝他不必如此,但公子雪坚持要去。这……这实在是出乎意料,谁能想到呢?”
王爷听罢,面色凝重,沉默片刻。
王妃便接过话头,叹气说:“先雪这孩子也真是的,实在是过于心慈了。怎能为了一个小厮的过错,自己跑去祠堂罚跪呢?这是何道理?”随即,王妃转向世子,轻声细语道,“先霆,你向来是个明理懂事的孩子。先雪他长年居住在外,身边的小厮自然没有府里这些仆人来得规矩,难怪会有些失礼冒犯之处。你既身为世子,便该多几分包容与体谅,又何苦与他计较呢?”
世子明先霆闻言,忙站起来应道:“母亲所言极是,孩儿当时思虑不周,确实有些鲁莽了。以后必然不会再犯。”
王爷心里未必不明白其中的官司,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只要人没事,便是万幸。”
得知明先雪这次又逢凶化吉,王妃和世子都不太高兴,只是脸上不显。
此时,明先雪却已换好了一身干净衣裳,衣袂飘飘,步履从容,前来拜见王爷与王妃。
他行至正厅,微微低头,双手作揖,声音清雅地拜见了王爷、王妃及世子。
王爷抬头望去,见明先雪气色尚好,心中稍安,点头示意他起身,又道:“听说你今天回来了,我原本打算亲自去接你的,只是要忙政事,抽不出空。午后又听说王妃的姑丈生病的事,急急忙忙就去了,也不知你在祠堂里。若非这样,早该接你出来,让你好生安置,便也没有这般惊险的事情了。”
明先雪温声道:“先雪无事,幸得神明庇佑,得以保全性命。只是,心中实在难以平静,想到无辜受累受伤甚至失了性命的人,难免痛心。”
王爷闻言,眉头微皱,沉声道:“此事我已派人查探,定会查明真相,给死者一个公道。”
听了这话,世子眼皮一跳,看向王妃。却见王妃一脸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王爷抬眼看着明先雪:“先雪,你也大了,总在外头住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当初送你跟随大师修行,实乃因你自幼体弱多病,出家修行对你有益。如今你平安长大,我甚感欣慰。这次你回来,我想,就别再走了。咱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地住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岂不更好?”
原来这次王爷把明先雪叫回来不是小住,是要永久住下来,也难怪王妃世子沉不住气,连火烧祠堂这样的损招都想出来了。
明先雪闻言,深深一礼,恭敬地回应道:“王爷之命,先雪本当遵从。只是,先雪心中已有修行之志,望父王体谅。”
王爷没想到明先雪竟然会拒绝,忙道:“先雪,你潜心学佛,广结善缘,实乃我王府之幸。修行之事,自然重要,但你身为人子的职责也不可忘记啊。”
明先雪答道:“父母大恩,先雪自然不敢忘。先雪身在佛门,也从不懈怠为王爷、王妃及世子祈福。”
王爷闻言一怔,还欲再劝,王妃却已含笑开口道:“王爷,此刻天色已晚,先雪又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想来也受了不少惊吓。依我看,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我已命人炖了安神汤,待会儿便给先雪送去,也好让他早点回去安歇,养足精神。”
王爷听了王妃的话,便点了点头,道:“也罢,今日便先如此。先雪,你且回去歇息,待明日我们再细谈此事。”
明先雪闻言,便恭敬地应道:“多谢王爷、王妃关心,先雪这便回去歇息。”说着,他向王爷和王妃行了一礼,又向世子示意,便转身离去。
明先雪离去后,世子也带着小厮离开了。
王爷和王妃也回到王妃院子里去。
进去坐下后,王妃皱眉说:“且不说先雪那孩子潜心修佛,不愿意回我们府里来,就为了他的安全起见,也不该硬把他叫回来啊。之前,方丈说了他是和我们相冲,才须避世修行。这些年来,我们也不是没有把他喊回来家里住过,只是每每回来,都要生出祸事,可见八字相冲之说,并非毫无根据啊。”
王爷闻言,冷冷一笑:“他到底是和谁相冲?你我难道不知道吗?”
王妃一时脸色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