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当?初公爷和姨母肯点头让人进门?,必然考虑到了郭华音的为人,否则纵使是出了落胎的事,也?有千百种法子解决那?桩事,而非同意郭华音嫁给卫度……
曦珠不愿意去深思,这是卫家的宅门?中事。
送走郭华音后,她坐在榻边,侧首看窗外密布的阴云。
整个下晌,那?片盖天笼地的云,好似一直停滞在那?里,却未有一滴雨落下来。
阴沉沉的,屋里也?早点上了灯。
等会,会不会下雨?
卫度的事定下来,他是不是也?该早点回?来。
现在的卫家,大抵只?剩下一件事,在峡州打仗的卫远了。
等卫远回?京,卫陵会答应放她离开的……
想到这里时,曦珠不由松口?气,手倏地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件。
在引枕的角落里,拿起来看,是一个褐色的瓷瓶。
之前见过,他说是治疗头疾的药,那?次秋猎造成的遗症。
但?此刻,曦珠莫名地不信了。
他对她说过的谎话太多?。
低垂眼眸,看着手中的瓷瓶,又望了望另一边的妆台,那?里还收着碎掉的玉镯子。
拔出瓶塞,想闻一闻味道,但?才凑近鼻前,顿时一股浓郁的苦味窜上来,激得她皱眉偏头。
一下移开,重新?塞好瓶子。
他夜夜睡在这张榻上,青坠和蓉娘都未发现异样。
自陈年旧梦中醒来,她也?极少在这里坐了。
今日,兴许是他不小心遗漏的,恰被与郭华音同坐在这处闲话的她发现。
曦珠并未特意要知道什么真相。
只?是也?恰好在今日,郑丑时隔七日地来为她诊脉时,问起了这瓶药。
今世,郑丑这般早得出现,定然是卫陵刚重生时,就去找的人。
药,定与郑丑脱不了干系。
天不定要下雨,得快些回?家去。
郑丑方将脉枕放进药箱内,要从圆凳上请辞离开。
忽然,面前的桌子上摆了这么一瓶药。
“郑大夫,这是您给三爷开的药吗?治头疾的?”
三夫人在问他话。
郑丑便知三爷的交代?瞒不住了。
他也?不打算继续瞒了。
三爷近月找他要这药的次数多?了,说了多?少次,也?不听。
人说头痛得不行,他还能去阻人吃药?
郑丑就点头说道:“是治头疾的,不过他这段日子吃的太多?了。若是如此下去,会损害寿命。”
这会三夫人发觉,他也?有一个梯子。
“夫人,您还是劝劝三爷,少吃些的好。”
怕是已有损伤,但?这话他不敢在三夫人跟前说。
曦珠怔怔,无意识地问道:“是从何时给他开的这药?”
郑丑答道:“从三爷第一次来找我时,就指明要了这药。”
他当?时并不知这位公爵出身?的权贵公子,是哪里得知的他,找到了他的家。
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药,他可从未给别人制过。
自然地,他现在也?不知。
曦珠却知道了,前世的卫陵,也?在吃这个药了。
所谓的头疾,该是在那?时候就有了。
她静静地坐在榻边,昨夜他睡过的地方。等青坠来唤她去吃晚饭,外间早已黑透。
大风刮过院里的树木,发出潇潇的声响,卷飞了漫天的春花。
屋里有些冷了,灯也?被纱罩盖住。
这一日的夜晚,来得太早些。
她一个人吃完饭后,他还没?回?来。
*
既要保住卫度的命,峡州一定不能出事。
没?有卫度,峡州的战事也?要尽快平定。
都督孟秉贞要忙碌武科举的事,自然乐意有人操劳峡州那?边的粮秣调遣。虽说权势多?在兵部,但?摊到军督局,也?有不少的事。
没?有比卫陵更谨慎用心的人了。
孟秉贞拍拍屁股,整整官袍,在起风前,于下属们的恭维声里,下值归家去了。
却在此时,卫陵第三次收到了亲卫送来的峡州战况。
不容乐观:一连两场水战,都输了。
当?地宗族势力纠缠在一起,地方兵多?是傅元晋的旧部,难以调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