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毅从昏迷中醒来,那深入骨髓的剧痛猛地冲向他的灵魂,使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破旧的灰色蚊纱帐,或许是因使用时间过长,帐子上有几个如鸡蛋般大小的破洞。
玄毅强忍着剧痛,艰难地坐起身,仔细观察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这是一间极为简陋的屋子,屋内物件稀少,仅有一张陈旧的木床和桌子。靠近窗台的位置,还有一张木桌,因岁月的侵蚀,桌上的红漆大半脱落,只有一些不常触碰之处,还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漆斑。桌上同样没放置多少东西,只有一块比成人巴掌略大的铜镜靠墙而立。
玄毅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见屋内无人,便打算下床出去看看。
然而,刚一动身,手脚就好似不听使唤,全身涌起一股无力之感,差点摔倒在地。
“你醒啦!我刚煮好……啊……你……你!”
似乎是听到屋内的动静,王二狗端着一碗药从外面走了进来。可当他看到玄毅的模样时,满脸惊恐,嘴里磕磕绊绊,手中的药碗也掉落下来,指着玄毅说不出话。没想到只是出去买药、煮药的这一会儿工夫,玄毅的模样竟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玄毅见王二狗一脸惊惧地望着自己,低头看向自身,一缕银白色的发丝从肩膀垂下,进入他的视线。
刚醒来时,他只顾着观察四周,未曾留意自己的头发,此刻看到这缕银丝,大脑仿佛瞬间停滞。
“有镜子吗?”片刻之后,玄毅感觉自己的嘴沉重异常,说出的话沙哑难听,根本不像人声。
“有!有!我马上给你拿!”王二狗赶忙点头,从窗台的桌子上取来那面靠墙的镜子,放到玄毅面前。
玄毅拿起镜子,镜中呈现出的是一张犹如七八十岁、头发半白、满脸褶皱的老者面容。
看着镜中陌生的面孔,玄毅嘴角颤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竟变成了这副模样,可事已至此,一切都显得如此无奈。
“我怎么会在这儿?”玄毅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他清晰地记得自己被一名黑衣人带出地牢,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你不记得了?带你过来的是两个人,看样子像是父子!”王二狗并不知晓孙山父子的名字,见孙宇明与孙山有几分相似,心中大致猜到了。
“难道是他们?”玄毅听了王二狗的回答,陷入沉思。
“我刚熬的药打翻了,你等会儿,我再去给你煎一份!”说完,王二狗跑出了屋子。
玄毅见王二狗跑出去,坐在床上沉默不语,神情消沉。
半个时辰过后,王二狗重新端着一个药罐,轻轻地放在桌上,又出去拿来一只碗,小心翼翼地从药罐中倒出熬好的药,递给玄毅:“大夫说你气血亏损严重,这碗药能够补充气血,我花了半个时辰熬制的。”
玄毅看着热情的王二狗,冷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戒备。经历过胡家之事,如今的他恐怕不会轻易再信任任何人。
王二狗见玄毅神情戒备,谄媚地笑了笑:“我对你可没有恶意!”
见王二狗的表情不似作伪,玄毅颤颤巍巍地接过汤药。
玄毅喝完,王二狗上前收回药碗,笑着对玄毅说:“外面阳光温暖,你身体欠佳,要不我把你搬到外面晒晒太阳,或许能舒服一些。”
玄毅没有说话,表情冷漠。虽然被人从胡家救出,但他无法判断对方是敌是友,在未完全弄清楚对方的目的之前,他始终不敢放松警惕。
见玄毅沉默着呆坐在床上,王二狗颇为为难。此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既然玄毅没有说话,那就当作是默认了。
他走到玄毅跟前,搀扶着他,朝着屋外走去。
此时,院子里已经摆放好了一把椅子,想必是王二狗提前准备的。
把玄毅安置在椅子上之后,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王二狗百无聊赖,拿出一只竹桶,手中握着几颗骰子,在院子里自顾自地玩了起来。他本就好赌,一天不玩上几把,心里就直痒痒。
玄毅坐在院子中,温和的阳光照在身上,却并未给他带来多少温暖。回想起来到这个世界的种种经历,他格外怀念从前的一切。
胡家,胡嫚华来到玄毅曾经居住过的房间,推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光线明亮,整个房间收拾得十分整齐,被子也整齐地叠放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