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春给了要出嫁的大女儿张金金一块地,这是张家村这几天里最大的谈资,里里外外都说铁公鸡身上都能拔下毛来,真是稀罕。
张大春听了这话气得要命,都不跟村里人说话了。
这天早上,一家人才吃了饭,准备各忙各的,结果外头的大门被拍得哐哐响。
这动静,张珠珠都怕门给人拆了。
因动静太大,女孩儿们都不去开门,张宝宝也躲在母亲身后。
张大春没办法,“啪”一下放下碗,自己去开门了。
门一开,一对老夫妻身后带着一对父子,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为首的老太太边走边道:“大春,那是要嫁出去的丫头,这地你不能给她,你给了他,还不如给你亲侄儿,咱们姓张的才是一家人!”
张银银听见这话直翻白眼,骂道:“又是这不要脸的老东西!”
吴贵娘忙道:“你小声些,那是你奶奶。”
张银银道:“我才不要她。”
张金金也很生气道:“就是,我嫁出去怎么了,我嫁出去,也是爹娘的女儿。”
而且那地是她当爹的,又不是爷奶的!
张大春是家里的大儿子,底下还有个弟弟。
张家这个老二打小会来事儿,会哄人,哄得老头老太太都偏心他。
而张大春这个大儿子,从小就是家里的苦力,受苦受累还得看着爹娘偏疼弟弟,张大春心里不服。
吴贵娘头胎生了女儿,还没有奶水,张大春好不容赚钱买了只鸡,给媳妇炖汤,结果这鸡都给弟弟吃了。
张大春气啊,吴贵娘也是脾气软好拿捏的,两口子只能一起受气。
后来张大春发了横财,回家之后没有声张说,说老二娶媳妇的钱他出了,但是之后他要分家,老两口跟着老二住,他每个月给点钱。
娶妻是一大笔钱,张家老两口眼看着大儿子制不住了,就答应了这事儿。
结果分家之后,张大春买了一大片地。
因分了家,这地便都是张大春的。
不过他们这些年来没少过来折腾,张大春到底是做儿子的,理亏,被人家要去了不少好处。
张大春这些年日子过得顺,对爹娘的耐心也多了一点,说道:“这地契都写了金金的名字了,衙门过了明路的。”
张家老二大声道:“大哥,你分了大丫头,那二丫头、三丫头不也得分吗,这都是要嫁出去的,你一分,这地都成了外姓人的了,咱们俩才是亲兄弟呀!”
张老二拉着张大春的手,急得眼睛都红了。
那可是一大块地!
张家老太太拉着老二的儿子,也是他的大孙子,对张大春道:“你大侄儿年纪也不小了,还没说亲呢,你这当大伯的,不得帮他一把?”
都是一家人,何况张大春日子过得这么好,又是家里的大哥,这都是他该操心的。
张大春听到这里,火气噌噌地往上冒。
凭什么,他当年差一点就被家里给榨干了!
他一把将弟弟的手甩开,就要破口大骂。
这时候,一盆脏水从旁边泼了出来,浇在张老二身上。
老头老太太是长辈,动不得,张老二可不一样。
张大春见状,差点就笑了。
张珠珠手里的木盆里还装着剩下的半盆水,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哎呀,我还当是来家里打劫的土匪呢,二叔,不好意思啊。”张珠珠阴阳怪气地说道。
张大春这回真的笑了。
这一家人,可不就跟打劫的没两样吗。
张嘴就要他的地,还想他来管老二的儿子,这不是打劫这是什么。
张大春则装模作样的教训女儿:“老三,胡说什么。”
张珠珠笑:“我知道错了。”
才三月底,这大清早的,天儿还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