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卿从东宫离开后,祁烈唤来管事,拿了库房的钥匙,亲自去库房看了一圈。
管事太监殷勤的跟在他身后,疑惑问:“殿下,您想找什么奴才帮您找。”
祁烈素来严肃的面庞露出一丝喜色道:“在找适合下聘的东西。”
管事太监脸上浮起惊喜,“殿下要娶太子妃了是哪家女儿如此有福气”
“不是我。”祁烈低头咳了两声,老神在在地笑了笑。
管事太监疑惑,不是太子自己,太子还能给谁准备聘礼
祁烈目光在库房里搜寻,觉得这个好那个也不错,咧着嘴角笑的停不下来。
他得先给弟弟准备聘礼,再给弟弟准备彩礼!
他这个当哥哥的终于找到事情做了!
……
裴元卿回到府里,苏景毓和沈懿都不在府里,苏景毓随着沈懿出去拜访亲友了,科举临近,苏景毓忙的不可开交,他既要到各处去探讨学问,回来又要看书,日日秉烛夜读,大家很少过去打扰他。
只有苏灿瑶一个人在府里,她坐在院前,石桌上摆着一堆锦盒,她意兴阑珊的看着那些锦盒,神色有些恹恹的。
裴元卿走过去捏了下少女微微鼓起的脸颊,“我回来了。”
苏灿瑶抬眸望向他,抿起唇角,笑吟吟地朝桌上的锦盒努了下嘴,“看看喜不喜欢。”
裴元卿不疑有他,走过去将锦盒一一打开,里面放着些老山参、玉珏、小叶紫檀手串之类的物件,都是适合男子用的东西。
他以为是苏灿瑶买的,没细看就夸道:“都挺好的。”
苏灿瑶黛眉轻挑,目光灼灼的看向他:“喜欢”
裴元卿没多想的点了下头,“喜欢。”
苏灿瑶嘴角笑容收敛,重重哼了一声,抬脚就走,头上步瑶摇晃,发出叮当响声。
裴元卿连忙拉住她,看着她下压的嘴角,柔声问:“怎么一言不合就不高兴了”
苏灿瑶眼睛瞥了瞥桌上那些锦盒,抿着红唇不说话。
裴元卿意识到不对劲,仔细看了看那些东西,“不是你买的”
苏灿瑶垮着脸,又哼了一声,全身上下都写着‘我在生气’几个字。
裴元卿明白过来,望向那些锦盒的目光冷了些。
他唤来小厮,吩咐道:“把这些东西都送回去,郡主如果不收,就把东西放到王府门口,总之别带回来。”
等小厮把桌上的锦盒都抱走,苏灿瑶又学着话本里主人公拈酸吃醋的劲道:“你怎么知道是虞念灵送的你果然还想着她!”
“……”裴元卿抬手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稀奇的看着她呷醋的样子,道:“除了她还能是谁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生气。”
他们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能送礼过来的人本来就不多,其中会引起苏灿瑶不开心的只有虞念灵了。
苏灿瑶没忍住笑了出来。
裴元卿见她没有真生气,也弯了弯唇,眉宇松弛下来。
苏灿瑶看到虞念灵派人把这些东西送来的时候,相比起心底泛酸,更多的是惊讶,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王府里的风波还不知道有没有平息,虞念灵竟然就心心念念起了裴元卿。
她不得不叹服,白月光的威力当真是大。
裴元卿陪苏灿瑶用了一盏茶,才把那十二幅功臣图的事说了。
苏灿瑶知道此事耽误不得,赶紧跟着他去往东宫,那十二幅画究竟有没有问题,她还得亲眼见到才能确定。
两人一路避开了官道,挑着一些弄堂小路走,万寿节将至,诸侯王们回京朝见,其中就有裴元卿的皇叔皇伯们,那些人小时候都在家宴上见过他,有可能会认出他,所以他只能尽量避着。
苏灿瑶只作不知,骑着马慢悠悠的跟他往前走,随便他走哪条路,她就只管骑着小红跟在他后面。
两人将马停在东宫侧门,裴元卿拿着令牌,带着苏灿瑶一路顺畅无阻的进了东宫。
苏灿瑶沿路看过去,东宫处处雕梁画栋,楠木为柱,青砖铺地,墙上琳琅彩绘,华丽庄严,非民间的府宅可比,可惜太过冷清,整座宫里透着一股压迫感,他们路上遇到的小太监们走路时无不放轻脚步,好像就连呼吸都习惯性放得很浅,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
苏灿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小声对裴元卿说:“我还是觉得咱们苏府更好。”
苏府里处处都是热闹的烟火气,没有那么多规矩,也不必这般时刻谨慎,每个人都活得很舒服,绿丹和红丹就算在院子里打打闹闹也不会有人斥责她们。
这宫里处处讲身份规矩,连做主子的都无法肆意而活,更别提对贵人而言命如草芥的太监和宫女们,一个压抑感太过的地方,哪怕院子里的花草再娇艳,也无法让人觉得生机勃勃。
苏灿瑶庆幸自己没有出生在这样的地方,不然以她的性子,哪怕拥有再多权势富贵,也只会觉得束缚的喘不过气来。
裴元卿侧头看她,唇畔含笑道:“我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