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师院子里出来,就遇上了墨学监,“墨学监~”柳毓初做了介绍,王宝珂忙不迭行礼,“这位是男学院学监,如果你遇上什么为难的事,也可以找他!”“知道了,”等回到女院,蔺湘带着人去学舍,食堂,都走了一遍,寝舍安排在原先几位公主的院子,除了顺安公主的,另外两位大约是不会再来书院了,是以让她自己选一间,王宝珂下意识偏爱长公主那一间,蔺湘笑着在册上记录,还交给她一份书院的院规,“这是院规,不用背,但是都要知道,你的丫鬟和小厮也要知道,若是违规的话,年末的时候,会影响年礼和奖励的,丫鬟以后贴身跟着你,小厮若是没有旁的吩咐,可以帮书院干些杂活,一做一结。”王宝珂看着院规长篇大论的册子,一时惊叹起来,“哇塞,这也太多了~”“你看了就知道了,对自己有利的一定要记牢,若是被罚抄院规的话,是会被同窗笑话的哦,你们先收拾收拾,明日正式上课,一会儿让人把院服和学籍令牌给你,三日后交束脩!就去你见柳学监的那个地方!”“哦,好!”蔺湘说了很多,王宝珂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听话,也是第一次上书院,蔺湘出了寝舍,心道这姑娘长得好看,脾气也活泼,只是无拘束惯了,等新鲜劲儿一过,也不知道还愿不愿意留在女学!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宫中,当初宴席上,太子亦在场,送嫁队伍出大元之后,他和容王在云中郡延留两日,买了些特产带回上京,与这位王氏女有过一面之缘,跳脱随性,自由自在,长得明艳大气,举止礼仪还说得过去,就是忘了名讳,当时还感叹人如其名,王郡守当享人伦之福……肖屿倒是没什么,只是王宝珂乃是世家之女,当年王郡守在天微书院听学,有明师作保,才免去责难,如今王氏偏安一隅,只是送不受管教的姑娘上京,圣上即便知道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听闻王氏子弟皆上族学,这位倒真是挺特别的,“爷,这个王宝珂有一个嫡亲的兄弟,叫王奕珂,耳熟吧?就是和俞家嫡女联姻的那个,前些日来了请帖的那个,”肖屿对人名没什么印象,但对两家联姻之事,记得紧呢,“这个王奕珂呢,与俞家大郎俞朝阳算是结义兄弟,然后就有了后面的婚事,”“王大郎如今做什么?”“好像是进士出身,在登州任通判,”肖屿想起送嫁时那位郡守的言行举止,这一家真是有意思,大大小小,各干各的事,肖屿问起书院里的情况,沐风照着信条一一念与他听,“话说,县主跟身边的丫鬟说,这丫头是个跳脱的,吩咐书院守门的小厮,没有她的请假文书,不准放她们出书院。”“嗯,柳学监自当为天下女学做表率,当年王大人算是对她有交托的,你说明师赠了见面礼,年纪小又爱惹事,当然要多盯着,即便县主不吩咐,明师也会叮嘱的。她这是把王氏女当小孩看呢……”沐风听这话一想,还真是,未及笄的姑娘出书院,即便是休课日也是要请假文书的,一般都是提前一日告假的。“哎,听县主说,那扇子是杵榆木铁骨,桑皮被锦书,很厉害吗?”“那不是扇子,是武器,杵榆木虽然是木头,但是坚硬到可以做兵器,桑皮纸坚韧,王氏女好武,自然很喜欢!”哦~“哎,这回书院有的热闹了,”……
几日后,上京下了第一场雪,定远侯夫人进宫为公主侍疾,皇后娘娘忙着处理后宫诸事,特意委托定远侯夫人一件要紧事,教授公主《女诫》和《女训》,还要每日被抬着去和九皇子一道读书,元霞尚只觉得难受头大,“表姐,你偷偷带杜麟进来好不好?”“不好,如今我来这儿,是皇后娘娘特意嘱托的,你还能歇口气,若是被知道我给你们递信,怕是也逃不了一顿罚。”杜祺说着,拍掉了元霞尚抓着她的手,正要出宫,就见太后宫中的女官急匆匆往宫门方向去了,“嬷嬷,”“带上腰牌,去找太医,”杜祺猜到可能是三公主要生了,看着人走远,脚步也不自觉跟上去,太医说产期基本上就在十月,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发动了,太后午睡才起,沐夏来报时还未更衣,就忙着让月姑和宁玉先去,东宫得了消息自然,章均瑶把孩子交给奶娘,便也匆匆跟去了,公主府里稳婆是早便请进府的,洗春找了小厮去请驸马,元莳岚疼得厉害,几个稳婆将人抬到产房,洗春让丫鬟去烧热水,公主府里一时间乱作一团,月姑来时,只听见痛呼,“慌什么,去煮参汤去,你,去煮殿下爱吃的小点,要热乎的,”“是”洗春正传热水,沐夏已经带人去出厨房,洗春看见月姑都要急哭了,“嬷嬷,公主要生了,这可如何是好?”月姑拍拍她的手,走到床前道“公主别怕,太后娘娘在呢,您想要什么,只管说,”元莳岚就想说很疼,才歇一口气,又是一阵剧痛,几个稳婆着急忙慌的,“你们好好给公主接生,伺候好了有赏,若是稍有差池,当心你们的脑袋!”“哎哎,我们知道了,小人哪敢,公主这会子口还没开够,”月姑亲眼去瞧了瞧,小心附到元莳岚耳边道“公主,孩子在等您开道呢,奴婢知道您疼,这会子得省点力气,肚子里的气往下面使,那里用力,就像出恭那样。”……姗姗来迟的太医一把扶起自己的帽子,太后进了门,管家让人搬了椅子来,就在廊下等。后头跟着良娣,还有定远侯夫人,崔源赶来时,产房外已经侯着不少人,桑瑛因未生产过,被良娣和定远侯夫人拦住,太后知道大家都心急,屋外又下了雪,叮嘱几人若是身子受不住,还是先进屋避避风,这会子还早呢,良娣和桑瑛劝太后往一旁屋里去等,太后也不愿走,桑瑛遂吩咐人在廊下遮了帘子,挡些风雪寒意,又让人准备了汤婆子,手炉,毛毯,免得冻着了。两个时辰过去,还是没有发动,叫声却是弱了许多,太后着急,瞧着那一盆盆进去的热水,出来成了一盆盆的血水,“太医呢,让他出来回话,”崔源也是头一次见妇人生产,心里芥蒂渐渐消散,女人生孩子如走鬼门关,公主不愿与他亲近也是正常,如今这境况,他安静坐着,心里焦灼,实在手足无措,雪停了之后,太子便来了,还有容王和王妃,桑瑛一直瞧着门口,太后见她如此,便知道是在等谁,“晏英今日在哪里?”穆臻见太后问,连忙起身回话“回皇祖母的话,晏英今日为九弟讲课,这会子,应是才出宫吧!”公主生产,宫里出来人时,那两个丫头便该知道了,穆臻以为,晏英若是知道公主生产,会来的!柳毓初出宫时天色偏暗,雪未停,零露早便准备了汤婆子,瞧见她们出来便塞她手里,“小姐,三殿下大约要生了,太后和东宫都已经去了,还有定远侯夫人,”“定远侯夫人?与公主有旧?”蔓草很是疑惑,柳毓初道“定远侯夫人是受皇后娘娘之托进宫来安慰公主的,九殿下偷偷告诉我,七公主在学女戒女训,定远侯夫人不进宫的日子就会与小九一道学,”柳毓初想着上次进宫还遇上了,这次没有,看来公主也不能耍小性子,“定远侯夫人与三公主是否有交情且不论,既然知道三殿下今日临盆,快些去看看吧!”“是,”零露吩咐小厮去公主府,柳毓初算了算日子,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旁人都以为这孩子是早产,只有她知道,若是按照正月里怀身子算,应是将近足月的,三殿下既想隐瞒,又舍不得,好不容易挨到现在,如今生下来,离足月还是差一些,太医即便探脉,也说不准确,宫中的大夫,擅长妇科的寥寥无几,她提前与蔓草通了气,有太后在场,太医也不敢多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