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带着良娣去王府观礼,马车上,章均瑶忍不住问太子,“圣上如何这般心急?”“父皇中意崎川做乘龙快婿也不是什么秘密,择日去西南,便是日子不定,”“可圣旨已下,去西南不定,婚事又不能作假,顺安公主喜欢杜二,那都是人尽皆知的事,”章均瑶抱着儿子,也不知道如何说起,太子更是,他心知霞尚对于崎川来说,与他一样,只是年少不知事的妹妹,若是珍阳,怕是还有几分乐意,但崎川本意,绝不是要尚公主。他得想个办法,免得小七做出过激的事情来。东宫先去了长乐侯府,府上的仪式已完成,新娘子在房间里,三公主陪着一起说话,谢柏昀带着弟弟招呼客人,侯爷和夫人笑意盈盈,想来对这门婚事还是满意的,太子带着良娣进门贺喜,章均瑶去了婚房添礼,太子则与侯爷夫人说话,晚宴自然还是要去容王府用,长乐侯府多是夫人和小辈,大人们都往容王府去,也算平衡一二,听闻谢少卿手书古礼婚书给少夫人,礼官则是明妃娘娘身边一等宫女,玉翡姑姑,太子稍坐,等章均瑶出来,便一道儿往容王府去了。容王府的热闹自是与侯府不同,月姑正在新房里主礼,柳毓初忙着张罗,宣华夫人陪着穆夫人说话,穆将军久离上京,从前旧相识聚在一起,嚷着让容王为老丈人敬酒。
侯府里,京翊卫指挥使秦夫人与欧阳御史家的夫人相谈甚欢,欧阳夫人对秦安的印象不错,长得好,功夫也好,听说去书院做过武夫子,自己女儿这样的,还是让夫君能护着的好,大行署林夫人自然也要为儿子争取,户部尚书陶家的姑娘,也是出了名的温婉可人,当年画像也是直送入宫的。容王府里,大理寺朱夫人坐在一旁,看着旁边几桌热闹,除了陶家,其他几位尚书家里都是儿子,御史陆家据说已经在与相国李家说亲了。朱夫人哀叹一声,看着女儿跟姑娘们说话,她自认女儿是不错的,只不过这一桌席面,瞧着是环狼饲虎,狼多肉少的,就是开不了话匣子。后来才知道,杜家没动,他们都是一起大的,自然也不着急。蔺夫人看着热闹场面,想着女儿一脸愁容地回了府,心仪的郎君取了别的姑娘,哪里还有闲心参加这样的宴席,蔺师倒是松了口气,既然是公主,省的女儿吵闹,崎川的性子,他知道,更何况,西南偏远,他也不愿让女儿去受苦,崎川也只当湘儿是师妹,半点男女之情也无,他蔺家门楣,也该好好相看女婿了。
酒过三巡,几个好友起哄要闹洞房,容王喝了不少,推脱不过,月姑和奶嬷嬷准备主礼,等结发合卺酒之后,不知是谁起哄亲一个,众人都笑闹起来,新娘子绯霞的脸蛋儿更红了,“瞧,我们的新娘子脸红了……”“殿下,快亲啊,”“吁——殿下,媳妇儿要生气喽,”“哦~殿下怂了,惧内啊~”“哈哈——”哈哈哈……柳毓初和蒋南姝,连杏是被起哄的人挤出来的,三人笑话穆臻,静如处子,这般害羞模样,倒是容王好福气,三人在院子里稍等一会儿,晚间有清风徐来,吹散酒后的灼热,等众人都散了,柳毓初托穆臻贴身的丫鬟说一声,算是道别,三人随着宾客出府,“南姝,连姐姐,明日一道去温野?”“好,明日辰时正见!”“好。”姚璋带走了连杏,蒋夫人还在与穆夫人说话,柳泰初带着妹妹回府,零露和蔓草坐在马车上叹气,“今日可累死我们了,”“好零露,好蔓草,辛苦你们了,王府人手不够,辛苦了。”柳毓初给零露和蔓草揉肩膀捶腿,零露笑道“还真没看出来,容王殿下还是挺疼媳妇儿的,”“嗯,君子如玉,殿下自然会善待阿臻,穆夫人和穆将军也能放心了。”
是夜,柳泰初站在院子里赏月,吴起拿了解救汤来,“怎么样?是不是也想念江南?”“嗯,外头清风很舒服,散散酒气。”两人对坐,说起今日宴席上的热闹,“祖父今早传信给我,说要上京来,”“柳老?真的?你不告诉小初?”“不了,什么时候来还不知道呢,”“哎,柳老上京,是不是为了你们兄妹俩的婚事?”“不知道!”吴起还是头一次发现,柳泰初上京话就变少了,“哎,柳洵侯,跟我你还瞒着呢,”“真不知道,上京嘴杂是非多,祖父上京,或许是有别的事。”……两人又说起松雪塬,远不止柳毓初看见的那点院子,前堂上下贯通的大柱子就是上下连接的通道,四周盘旋的楼梯也只是外面的皮毛,从柱子进去,上三层出消息,下四层进消息,从中间柱屋,从上往下望,像是巨大的罗盘旋转相连,环环相扣,第一次看见,有多震撼,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沐风告诉他们,太子和容王显然只去过院子里,柳泰初其实很怀疑,帝王心术,太子如今只是太子,很多事不需要争斗权衡,若是以后做了帝王,可不会只是这样兄弟相称,圣上将顺安公主嫁与西南王,虽说是用公主牵制,但公主是太子的胞妹,说是偏宠也不为过,“哎,说起来,今天那赐婚圣旨一念,那整个大婚的氛围都变了,容王和谢少卿差点没反应过来,”“嗯,西南王大约,没想到圣上会在这种时候赐婚,”“这兄弟的妹妹成了媳妇儿,我还听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骂老牛吃嫩草呢~”后一句说得轻,柳泰初笑着摇头,“慎言,国公府一向偏宠顺安公主,不想她嫁去西南,也是正常的。”“哪儿啊,我听姚璋说,连姑娘告诉她,全上京都知道,顺安公主喜欢杜府二公子,这下好了,板上钉钉,没折了。”柳泰初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妹妹的脾气,即便知道,除非出了大事,不然不会主动宣之于口的。“就寝吧!那都是别人要操心的事!”“也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