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主要想宴请的人就是李宴齐,不管是出于感激还是巴结拉拢,这位显然已是崇州府的一把手了。
他若是走了,还有个什么趣儿?
“我还有事,不用跟着了,你们最近辛苦了,今日我不回营房,你们好好放松一下,尽情敞开吃喝。”
话音刚落,人群爆发出一声震天响的欢呼。
平日李宴齐治下森严,训练艰苦,一月中只有一日休沐,骤然多出半日,一个个开心得恍若出狱放风的囚犯。
李宴齐好笑的摇头,将众人的声音抛在身后。
好容易告一段落,有半日空闲,跟这些单身汉吃饭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回家逗小兔玩呢。
况且今天上午她也说了,她和孩子等他回家。
“驾!”
男人双腿夹紧马腹,黑发与白色鬃毛剧烈飘扬,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林雁语今日起得早,一整日心神不宁,用完晚饭喝药后,人就有些撑不住了。
王婆子服侍她上床歇了,月娥陪她说了几句话,也识趣的回房做针线了。
她浑身没劲,脑袋昏昏沉沉,闭眼似睡非睡。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似有响动,林雁语迟钝的想谁在说话?
只刚开始思索,又迷糊过去,等迷糊过来时,脑中一阵空茫,已忘了之前的念头。
女郎身心疲累至极,在清醒和沉眠中徘徊,却始终留有一丝意识。
一丝风拂到她面上,阵阵木香夹杂水汽萦绕鼻尖,林雁语与困意挣扎,眼睛勉力掀开一条缝隙。
恍若看到有个男人,捏着她的腮帮,温热的触感落在眼皮、鼻尖、嘴上。
他的声音柔和轻缓,“一切有我,没事了,好好睡吧。”
这句话像是开关,林雁语强撑的意识飘离,陷入一片黑甜的梦中。
忽然,她睁开眼睛,猛地掀开锦被,惊疑不定看向自己的腹部。
似不可置信,她睁着圆眼睛,将手平放上去,感受着掌下触感。
那阵突如其来肚皮被攥紧的感觉,却像是错觉骤然消失了。
林雁语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紧接着闻到一股熟悉的木香,女郎眸中一亮,迅速爬到床沿边,掀开碧绿的帐子。
她眸色又暗下来,对着空荡荡的卧房,泄气的长出一口气,喃喃自语。
“都是我的错觉吗……”
就在她想放下帐子时,一错眼看到梳妆台上有封书函,上面墨迹还未干透。
字迹不甚美观,却自有狂放不羁之态,正是李宴齐苦练半年的成果。
他给谁写信?
林雁语心中生疑,伸手拿过来,定睛看去:
为崇州万民讨刘韩檄文
告叛王叛将:
景同化十七年十一月,茂州节度使刘平、叛军头领韩光率一众豺狐之辈,悖道而行,戮杀忠臣,叛我大景。
纵下行凶,强抢百姓妻女,霸占万民之财,使鬻卖儿女流民万万。
常犯崇州,为万民计,只以防御工事,尔等狗胆狼心,继茂州知府胡中青大人,杀我州府长官,崇州节度使蔡章、崇州知府钱三文。
率大军十万余,攻我崇州,得陇望蜀,司马昭之心,天下昭然。
应两州万民之请,伐无道,诛叛臣,彰我大景之度。
今摄崇州节度使李宴齐,敬告天下。
……
林雁语睁大双眼,倒抽一口凉气。一阵足音传来,她讶然看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