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瓯跟随着大队长幽灵回到领授塔前广场。挥棒击倒在大队长进入领授塔后突然自机械哨兵身上剥离出的狂化幽灵。天使自哨兵幽灵身上提取出信息，将其转化为门禁卡交到纳瓯手中。宽阔空荡的塔楼中，纳瓯沿着塔楼螺旋而上。严谨的空间布局暗示着塔楼中曾经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而如今纳瓯在那被反复冲荡削磨过的墙面中甚至看不到一丝残存的幻影。

纳瓯自内部登上领授塔残存的最高一阶。在浸满血液的天鹅绒似的黑紫天幕之下，大祭司、大修女、大库管、大队长四个幽灵正危坐于木椅上。他们组成一个半圆，面朝向一段已经坍圮石阶的上方。在四个幽灵头顶中的空洞中，某个如巨鹫嘲哳嘶鸣一般语调的声音说道：

“开始吧。”

“那么。首先由我进行一般情况的汇报。”大队长急不可耐地站起“清查体对我们的围困已经持续了近两年的时间。在领主大人的率领下，我们修建了牢不可破的城墙，击退了清查体的上千次进攻。但清查体的进攻源源不断，我们的能量储备却在日复一日地减少。虽然我们已经遵从庇护者大人的建议采取诸如放弃以进食补充能量、略去姓名以职称相称等节约能量的方法，也很难再支撑多久了。据预计——”

“足够了。”空洞打断了大队长的汇报“无需说的太过详细。只需说有关今日议题的内容就好。”

“是、是的。”大队长抹去额头的渗出的汗珠“而就在这样的困境下，清查体却使出了更加下作的招数。在两个月前的一次战斗后，清查体在镇门外留下了一方标有‘伊卡洛斯’字样的匣子以及与那匣子以不明方式相链接的少女。出于朴素的人道原则，我们在获得领主大人的首肯后将其带回了城镇。但很快就开始异样，与那匣子或少女相接触过的镇民中有一部分开始出现不受控的行为。我们将这类症状称为‘兽化症’。每名兽化症患者的具体表现不尽相同。但大体都有日常行动古怪、莫名尖叫嘶吼、行为倾向兽化等特点。”

“以及在某一天一个自称为鸟的重症者举着自制木架把自己架到领授塔前广场上之后，许多狂化症患者也都有相似的行为倾向。”大修女一手撑着额头，自然地接着大队长的话说下去“经过我们调查，主要是我信息收集和庇护者进行分析，可以确认狂化症与同少女及匣子的接触有高度相关性。再综合大祭司的观测结果。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清查体已经彻底突破了它们的底线。它们在这名少女体内植入污染性原体试图由此自内瓦解我们的防御。虽然并没有充分证据支持，但可以料想到在缺乏能量和兽化症流行的境况下，我们已经支撑不了太久。”

“而今日的会议正是要就此做出决断。”空洞发出隆隆的声响“大库管，‘伊卡洛斯之匣’在哪里？”

“唔，在、在这里。”大库管战战兢兢地捧着不可视的某物呈上“经过您授意下的实验，可以确认‘伊卡洛斯之匣’会向外输出侵入性污染信息，受到影响的模拟生物原体会迅速生出羽翼，随后不受控地飞旋最终承受不住变化的压力而爆炸。人体对其抗性较高，兽化症很可能就是受其污染表现出的初级阶段。虽然无法证明是伊卡洛斯之匣会导致感染兽化症，但我们已经证实伊卡洛斯之匣的辐射会使得兽化症患者状况恶化。考虑到伊卡洛斯之匣的辐射虽然会随距离快速衰减但终究不可屏蔽且范围极广。我们本应将其立即处理或销毁，但清查体大概在那名少女的体内也植入了什么。只要远离伊卡洛斯之匣一段时间，少女就会发生异动。而且在少女的周围也能检测到一些与伊卡洛斯之匣相似的波纹。”

“在此我必须要补充一点。”大祭司插口道“除上述那名少女没有任何异样，也从未表现出有攻击性或威胁性。我负责对她的照料日夜在她身边也未出现任何类似兽化症的症状。”

“但与少女的接触确实与患狂化症具有高度的相关性。这也是我们早就证明过的。”空洞武断地定下结论“实际上，大家也都已为此操劳许久。要表决的提案也早在十日之前就已告诉各位。那么，如果各位不再有意见的话，我们就进行表决。同意施行提案的请举起右手，不同意施行提案的请举起左手，开始吧。”

大祭司举起左手；大队长紧接着举起右手；大库管犹豫片刻后举起右手，大修女环视一圈，然后漫不经心地举起左手。

“平票。或许各位应当再做一次表决。”

大祭司举起左手；大队长紧接着举起右手；大库管犹豫片刻后举起左手，大修女环视一圈，然后漫不经心地举起右手。

“依旧是平票。大家可以再认真思考一下，不要为他人的决策影响。”

众人陷入沉默，片刻之后，大祭司率先举起左手；大队长紧接着也举起左手；大库管和大修女举起右手。

“三轮平票。”空洞宣告道“那依据议程，就交由领主大人进行决断。”

“呵——”

三人的视线聚集在大修女身上，而后者正蜷起一只腿踩在椅子边缘斜侧着身子击掌冷笑。

“请问大修女。”空洞礼貌地询问道“您有什么问题吗？”

“哦是的。”大修女直截了当地回答“我记得议程中标示的应当是：‘在多轮投票后无法统一意见的情况下，应当重新对提案进行讨论并最终提呈领主进行决断。’前半部分流程哪里去了？哦——不好意思忘记了，我们是早就为了节约时间和能量而将其简化掉了是吧。”

“正如您所说，大修女。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我们必须简化流程。有关匣子和少女的事项已经困扰我们太久了。我们必须尽快做下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