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皇甫桑墨走后,萧佑泽当真没有派人再追。
苏寻春知道他并未就此放虎归山,也必定留有后招,可她折腾数日已没有心思关心这些。
整个人如被人抽干,强打起来的最后一分力在完全安全后瞬间消失。
她昏迷了三天三夜。
睁眼时是在陌生的房间,空中气息却十分熟悉。
“阿九——”
她开口,细如蚊虫的声音也被数尺之外的男人第一时间听见,云纹黑靴顷刻间出现在视线内。
“醒了?”
“嗯......”
萧佑泽轻手将她从床上捞起来,掖了掖被子,侧坐在床上让她靠着自己胸膛半躺着。
“先别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你。”
男人略带薄茧的指腹拂过她的额头、脸颊、鼻翼最后落在微微凸起的唇珠,小心翼翼摩挲。
“还好,他没伤你。”
萧佑泽搂着她的肩膀,在额角印上深深吻,“抱歉夫人,是我来晚了。”
苏寻春反手挂在他两只胳膊上,紧了紧。
“一点也不晚。”
“我不会再允许同样的事发生第二次,寻春,答应我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先跟我商量。”
“嗯。”她自知理亏,乖乖应声。
“一个花娣而已,本不值得你如此上心,眼下京中各方势力汇集,我不希望你牵扯过多。”
苏寻春缓了一会儿,坐起身与他面对面,解释说:“我并非只为花娣,当初锦州的事我也有很多事要问皇甫桑墨,而且我知道就算这次我不见他,他肯定还有别的法子。”
萧佑泽怔了怔,却没再深究,双眸比刚才暗了些。
“我明白,辛苦夫人。”
“不问问他们都跟我说了什么?”她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画了个圈,总感觉他有些魂不守舍。
“不重要,”萧佑泽勾唇一弯,将她放倒,“才刚醒别想那么多,想吃些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苏寻春摇了摇头,双臂仍挂在他脖子上。
“阿九,陪我眠一会儿好不好?”
这才多久不见,男人不仅瘦了一圈,也憔悴不少,原本深邃的眼窝更凹陷,眼下那片乌青比竹林那晚看上去更明显。
男人不动,她便主动牵着他的手不肯松。
“睡醒了我们再一起用膳,我给你做红豆山药糕。”
她摇了摇他的衣袖,一双桃花眼里的水雾还没褪去,嘴巴轻轻蠕动,无声控诉。
他的夫人甚少露出这般娇憨的姿态。
萧佑泽揪着的一颗心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下,拨开云雾,阳光得以照进去,脉搏和呼吸总算回归正常。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半个时辰后起来吃东西。”
“好!”
萧佑泽脱掉外衣揽着她重新躺进被窝,手臂环着她的脖子,一手与她十指紧握。
苏寻春轻轻帮他按摩虎口,另一只手不停在他的太阳穴、睛明穴点按。
没一会儿听见男人均匀、沉闷的呼吸声。
也不知他到底多久没睡个安稳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