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至尊至伟至大的国度,由火与龙铸就。”
炽白的太阳炙烤着一眼望不到边界的城市。数不清的船只扬起颜色各异的风帆,沙丁鱼一般地挤在同样看不到尽头的港湾中。宽阔的洛恩河静静流淌。河面之上,可供两辆四轮马车并排驶过的长桥贯通河口,黑石雕琢的狮身人面兽、巨龙与狮身蝎尾兽冰冷地注视着长桥上拥挤的人群。
矫健的猎隼闪电般划过天穹。羽毛掉落,被纹着蛆虫刺青的奴隶小心翼翼地拾起,放进背后简陋的背筐里。纹着虎纹刺青的男人挥舞鞭子,指挥着长长一列奴隶清扫着宽阔的街道。
猎隼飞过熙熙攘攘、混杂着鱼腥、花香、粪便、腐烂衰败的浓烈气味的港区,飞过世界各地的商贩水手,飞过刺青满身的奴隶,从穿着丝绸托卡长袍,坐在矮象背上的黄金座椅上的贵族眼前飞过,留下一串模糊不清的怒骂。飞过两百尺高的黑色城墙。
最终,猎隼降落在一处造型奇特的黑色石柱上,石柱的上面雕刻着月桂叶环绕着喷火巨龙的纹章,那是由纯银打造的,在太阳下熠熠生辉。石柱对面的房间里,一个穿着灰衣的老人捧着一本厚重的书,倚靠在装饰着龙与狮身蝎尾兽的喷泉边,平静地朗诵着。
银发的俊美男孩有些欣喜地抬头,悄悄地看向了猎隼。
“雷伊,请用心听。”灰衣老人伸手拉了一下胸口由十几种不同的金属环串成的颈链,慢条斯理地说。
“对不起,我很抱歉,我只是太想‘焰翼’了,维萨里师傅,请不要告诉哥哥。”12岁的雷伊急忙收回了目光,眼含恳请地看着安静地盯着自己的维萨里博士。这位学识渊博的学者来自遥远的西方,一个被黑墙里的人们叫做日落之地的地方。不过男孩雷伊知道,那个地方真正的名字叫维斯特洛。已经去世的父亲和母亲经常提到那里。
那里是母亲魂牵梦萦又痛恨的故乡。
“你的哥哥龙泽尔可不会因为一只猎隼而放弃汲取知识。”老学者语重心长地翻开下一页。“除非那是一头幼龙。”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龙了。”
男孩低下了头,如是想到,耳畔苍老的声音仍在继续用高等瓦雷利亚语朗诵着历史的篇章
“黎明照耀在看似永恒的国度,光与暗、火与冰的子嗣统治着大地与海洋,他的统治持续了一万年,直到命定的时刻,珍珠皇坐上御座、碧玺皇缝制宝衣、黑瑙皇打造铠甲、黄玉皇编订书籍、奥宝皇缝合伤口,秩序消亡,世界混乱,然后是姐弟相残、长夜漫漫,英雄拔剑,夜狮悲戚。”
“老掉牙的神话传说。”雷伊的心思已经飞到了猎隼“焰翼”的身边。“但哥哥很喜欢,难道就因为紫晶女皇也是紫色眼睛。他觉得可能跟我们的祖先有关?”男孩眨巴着紫罗兰色的漂亮眼睛,装作仔细听讲的样子。
“你们的祖先崛起自十四火峰的绵延群山,他们是群山的子嗣,是勇猛的战士、出色的学者、神秘的魔法师和优秀的工匠。”
“传说果然还是传说,我们的祖先是牧人的后代。”雷伊在心中悄悄说。“这一点我们还是清楚的。”
“他们唤醒了十四火峰的孩子。”维萨里突然压低了声音。“于是最伟大的民族诞生了,瓦雷利亚人骑上巨龙,发动了伟大的征服。鹰身女妖的宠儿,那古老的吉斯卡利帝国被龙焰焚烧成永远长不出庄稼的盐沼。还有那拥有可以淹没巨龙的水魔法的洛伊拿,他们英勇的盖林亲王,也在三百头巨龙的狂怒中含恨而死。”
“现在开始有意思起来了。”雷伊把手缩回紫色丝绸制成的衣袖里,一枚银色的小龙雕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手中。男孩轻轻摩擦着雕像,心思终于回到了那部厚厚的书上。
“在瓦雷利亚自由堡垒最鼎盛的时候,四十个龙王家族驯养着数千头巨龙。”
“可惜现在只剩下一个饲养巨龙的龙王家族了,不,与其说是龙王,不如说是幸运的流放者。”雷伊继续摩挲着雕像,回想起之前上过的贵族课程。
“龙王们在瓦雷利亚的高塔勾心斗角,巨龙在火山上肆意咆哮,火山下,数以百万计的奴隶在矿井里为龙王辛勤工作着。放眼已知的世界,安达尔人像老鼠一样狼狈逃窜、萨洛尔的高人屈膝匍匐,古老的吉斯人是龙王们的奴隶,高傲的逸地天子也以迎娶银发的贵妇为莫大的荣誉。”老学者的声音逐渐高亢起来,好像在吟唱一首诗歌。
“智慧的梦行者丹妮思·坦格利安预见了酝酿中的灾难,于是那失败的家族携带巨龙来到了西方。之后就是那毁灭一切的末日浩劫。龙王们化为飞灰,巨龙从高天坠落。强盛的国度一夜之间湮灭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