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以言而行,心中默念:大道无垠,行者无疆……
霎时间感觉身体轻飘,如同置身水中,悠然而动,他忍不住张开眼,身体正倾斜悬浮在距离地面一丈高处,随着他眼睛张开,当即便卸了劲力,噗通一声再次坠落。
龙眠公不急不躁的说道:“你被眼睛欺骗了,大千世界一个道理,信则灵,不信则泯。”
江寻反复尝试,先是闭眼,后来间隙性张开眼,再到后来张开眼,慢慢便掌握了要领,心中不住得狂喜,这一苇渡江得功夫,江寻也是轻车熟路,他万万没想到,这功法居然如此绝妙……
随之而来得一个疑问便上了心头:这一苇渡江的身法是葛洪的独门绝学,龙眠公又怎么会知道?莫不是与葛洪有这莫大的渊源,若是葛洪的徒弟,可龙眠公的年龄明显比葛洪要大……
思量片刻,江寻忍不住问道:“您怎么会一苇渡江的功法?”
龙眠公嘿嘿一笑:“不难猜吧?”
江寻大脑飞速旋转,莫非真是葛洪的徒弟,又感觉不现实,电光火石间冒出一个念头,脱口而出道:“您是葛真人的师父……宗门……”
龙眠公道:“难得!四十多年了,还有人记得我。”
江寻曾在《江湖成名人物》卷宗中了解过宗门,依着生辰年月心算了一番,不由得大吃一惊,宗门竟然足有一百二十八岁!江寻无法相信世界竟有如此高寿之人,可凭他对一苇渡江的了解,以及强横到儒元君这等门派领袖都忌惮的地步,除了失踪四十多年的宗门世间在没有第二人了。
江寻纳头便拜:“葛真人于我有过传功之恩,江寻拜见师公!”
“起来!”龙眠公一把拉起江寻,道:“你虽是我的徒孙,可你辈分不低,不用拜我!”
我辈分不低,难道龙眠公和前世的我也有瓜葛?细细想来,便是前世的唐近东也和龙眠公没有瓜葛,顿时!江寻陷入了迷茫。
“龙眠公何出此言?”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龙眠公拿出戒尺在江寻脊背狠狠一敲,道:“不要驼背!”
江寻背后一抽,忙挺直了背。
“试一下扶摇直上盘云梯!”
虽然没有过交集,但作为江寻的师公,江寻有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不免有些春风得意,当下!乘风而起,脚踏虚空拾级而上,越攀越高,视野开阔,下方的竹子、溪流、山川渐渐变小,一种飘飘欲仙腾云驾雾之感令他窃喜不已。
当他再次回来时,龙眠公已然不见了踪影:“师公!你在哪里?”江寻连声呼喊,却不见回应,顿时心一下沉到了谷底,这人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转念一想:他若想露面,自然还会出来。
正当江寻百感交集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放眼一瞧,一行人正朝自己走来,为首的正是公良羽。
难道公良羽打探了竹林七贤的下落前来寻觅,刚才盘云梯时,我看到西南方十里的山谷中有个竹屋,便是公良羽进发的方向,难道竹林七贤在哪里藏身?
想到此节江寻便马不停蹄的想山谷奔去,江寻以一苇渡江的凌空术为主,横空而驰,在竹林间如疾风骤雨般窜梭。
十余里路程,片刻便至,竹屋前白了八张桌子,稀稀落落几个人在喝茶,竹屋一旁的杆子上挂着一面旗,上面赫然三个黑体字‘竹里馆’。俨然就是竹林中一个临时休息的茶水间,江寻坐下后小儿随机出来,江寻丢下一锭银子叫了壶茶,试探性的问道:“小儿!听说这林中有几位贤人。”
小儿笑道:“闲人?来这里喝茶的不都是闲人吗?”
江寻掠过一丝尴尬,又道:“你可听说,竹林七……啪!”
江寻话没有说完,小儿便将收起的银子拍在了桌子上,怏怏不乐的说道:“客官!您要是喝茶,有的是,您若是打听事,恕小店概不招待!”
江寻面色发窘,苦笑道:“喝茶!”
店小二如此反常的举动,让江寻确信他必然知道一些事。当下佯作无事,一边斟茶,一边偷瞧周围的几人,不经意间,目光落在白衣男子脸上,那白衣男子端坐在位置上,面色凝重,不苟一笑,与对面抱着酒葫芦痛饮的微胖男子行程了鲜明对比,江寻着眼熟,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兄弟!我敬你一杯!”那微胖男子颤颤巍巍的倒了杯酒递到了白衣男子面前。
白衣男子冷冷道:“我只喝茶!”
微胖男子不甘的劝道:“就一杯,陪老弟喝了它!”
白衣男子视若无睹,继续喝茶,微胖男子勃然大怒:“我把你当兄弟,你一点面子不给我,信不信老子把酒泼在你身上!”
见白衣男子仍是无动于衷,那微胖男子盛怒之下端起酒碗便泼……
电光火石间,白刃一闪,只听呛!当!两声,那白衣男子利剑出鞘,劈开酒碗剑气所致,在那位胖子脸上留下一道不长不短的伤口。
那微胖男子男子摸了摸脸颊,看了眼黏在手指上的血迹,登时!醉意全无,怒目圆睁,便要发作,自知不是对手,只得强压怒火道:“划的好!你是宁可翻脸也不给小弟面子,难怪老叨说你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破相了!破相了……”
就在那白衣男子拔剑的时候,江寻想起了此人,正是竹林七贤排行老三的刘伶,江寻落在鬼婆母子手中时,此人曾出手相助,当时有过一面之缘,那微胖男子便是排行第七的山涛。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江寻拿了一瓶金创膏放在了山涛面前,山涛一脸狐疑的望着江寻,江寻道:“我有个朋友嗜酒如命,号称千杯不醉!若是遇到兄台那真要喝个天昏地暗了!”
山涛手点药膏,暗自嗅了嗅,而后抹在了伤口上:“千杯不醉?你朋友叫什么?”
“江欲来!”江寻正是吃准了他们戒备心强,直接问可能会吃闭门羹,便要引他来问,而后感应他的心声。
“江欲来?”山涛眉头一锁,却也没有什么心声,显然不认识江欲来。刘伶更是平静如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小兄弟!这里林深雾重,为何来此?”
“我只是恰巧经过!”江寻本想搪塞过去,山涛却不依不饶道:“这里道路崎岖,并不是捷径,恐怕不是经过,而是来这里找人吧?”山涛虽然满脸堆笑,却是手握剑柄,笑里藏刀。